起初我以为自己会崩溃。
毕竟在过去一年里，西弗勒斯·斯内普几乎是我在霍格沃茨生活的轴心——他帮我修改魔药论文，在我阿尼玛格斯变形失败时冷着脸递来缓和剂，和我与莉莉一起去厨房偷蛋糕……
可事实证明，人适应孤独的速度快得惊人。
"你今天要交的魔药论文呢？"莉莉在早餐桌上捅了捅我的胳膊，绿眼睛里闪着担忧，"斯拉格霍恩教授说迟交要扣二十分。"
我从书包里抽出一卷羊皮纸："写完了，虽然比不上某人的''''完美标准''''，但至少不会让格兰芬多宝石见底。"
莉莉接过论文快速浏览，突然噗嗤一笑："''''月长石粉末的加入应当像对待初恋一样谨慎''''？梅林啊，卢西亚，你这是写魔药指南还是爱情小说？"
"总比西弗勒斯那种''''精确到0.25克否则会引发不可逆爆炸''''的死亡威胁强。"我往面包上狠狠抹了一层蓝莓酱，"至少斯拉格霍恩吃这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那个名字像一块冰，突然砸进温暖的早餐对话里。莉莉的笑容僵了僵，詹姆在对面假装突然对熏肉产生了极大兴趣。
"......他上周似乎又和穆尔塞伯去了禁林。"莉莉最终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红发，"我刚刚在休息室时听詹姆说的。"
我盯着盘子里的煎蛋，蛋黄破裂流出的样子很像那天西弗勒斯指尖滴落的血。
"与我无关。"我说，声音比想象中平静，"他有他的选择，我有我的生活。"
这句话像一句咒语，说出来后反而让我轻松了些。确实——没有西弗勒斯的日子，霍格沃茨的太阳照样升起。
魔药课虽然艰难，但莉莉惊人的记忆力能弥补我粗心的称量；黑魔法防御术的特训仍在继续，麦格教授开始教我更高阶的反咒；就连最讨厌的魔法史，也因为和莉莉偷偷玩高布石而变得不那么难熬。
只有躺在四柱床的时候，我才会偶然想起去年我们仨还是亲密无间的朋友的时候，那会儿卢修斯还在学校。
在他远离我之后，我开始频繁出现在格兰芬多塔楼的公共休息室里，和莉莉、詹姆、小天狼星他们挤在同一张桌子前写作业。羊皮纸、墨水瓶、吃了一半的巧克力蛙在桌上堆得乱七八糟，羽毛笔的沙沙声混合着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响。
"梅林的胡子啊，卢西亚，你的魔药论文居然引用了《高级魔药制作》？"詹姆从羊皮纸堆里抬起头，眼镜歪在鼻梁上，"你什么时候这么用功了？"
我咬着羽毛笔的尾端，含糊不清地回答："上周在图书馆偶然翻到的。"
——其实是西弗勒斯以前常翻的那本。
莉莉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詹姆一脚，绿眼睛里带着了然的神色。她太了解我了，知道哪些话题该避开，哪些沉默不该打破。
小天狼星懒洋洋地躺在扶手椅里，长腿搭在茶几上，正试图用悬浮咒让一块橡皮擦跳踢踏舞。"要我说，你们太认真了，"他打了个哈欠，"反正斯拉格霍恩从来不看内容，只要字写得够花哨就能拿O。"
"这就是你上次魔药课炸了坩埚的理由？"莉莉挑眉。
"那可是艺术性的爆炸，"小天狼星一本正经地说，"紫色烟雾组成了格兰芬多狮子的形状，斯拉格霍恩感动得差点给我加分。"
詹姆扔过一个软垫砸在他脸上，两人立刻扭打成一团，撞翻了墨水瓶。莉莉尖叫着抢救她的魔法史论文，而我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魁地奇球场成了我们新的据点。詹姆和小天狼星总爱拉着我去看他们训练，尽管我因为没空退出了格兰芬多球队。某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我裹着格兰芬多围巾坐在看台上，看他们在雨幕中穿梭如红金相间的闪电。
"你应该重新试试击球手的位置，"训练结束后，詹姆浑身湿透地落在我旁边，头发像被雷劈过的稻草堆，"你挥魔杖的力道够狠，打游走球肯定带劲。"
"然后让你这个找球手安心抓金色飞贼？想得美。"我扔给他一条干毛巾，"再说了，我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不是狮子，不够符合球队气质。"
小天狼星突然从后面扑上来，湿漉漉的手臂搭在我和詹姆肩上："谁说的？狮子多不好啊，不能专抓老鼠——比如某些斯莱特林。"
气氛突然凝固了一秒。
"小天狼星！"莉莉厉声警告。
"怎么了？我又没指名道姓——"
"没关系。"我平静地打断他们，把《高级魔药制作》塞回书包，"我去图书馆还书。"
走出球场时，雨已经停了。夕阳把城堡的尖顶染成蜂蜜色，远处黑湖的水面泛着碎金般的光。我深吸一口雨后清冽的空气，突然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