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赤红衣袂垂落,指尖还捏着一张刚打出去的牌,狐狸尾巴在身后愉悦地轻晃。
桌面上,牌局已定。
漓丝“啪”地甩下手里的牌,咬牙切齿:“……阁主,你是不是又出千了?”
晏雪临挑眉:“证据呢?”
漓丝:“你每次摸牌,尾巴都在桌底下动来动去!”
“尾巴长在我身上,还不许它活动筋骨了?”
三目鬼嘻嘻笑了两声:“哎呀,漓丝大人,牌技嘛,多练练就……”
漓丝冷冷扫他一眼,三目鬼立刻闭嘴,假装自己不存在。
金爪倒是乐呵呵的,完全没察觉气氛不对,还兴冲冲地问:“晏哥哥,这把赢了多少呀?”
晏雪临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够给你买一年糖糕的量。”
金爪欢呼一声,尾巴摇得更欢了。
柳重焰看着他们四人斗嘴,忍俊不禁,只觉得这画面又诡异又温馨。
晏雪临似有所感,忽然抬眼,琥珀色的眸子精准锁定了他的位置。
“阿焰。”
狐妖唇角微扬,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
“睡得好吗?”
牌局散了场,晏雪临起身,向满厅的侍从们摆了摆手:“今日晚上照常营业,大家白日先好生休息去吧。”
众妖打着哈欠,三三两两地散去。
漓丝还坐在牌桌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直到晏雪临走到她身旁,嘱咐她道:“我不在阁里的时候,你来看管。”
漓丝:“……”
她不回话,只怨气颇深地瞥了一眼晏雪临,又扫过柳重焰,最终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三目鬼见状,连忙凑到金爪身边,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小金爪,来来来,哥哥教你几手厉害的……”
柳重焰眼角微抽。
晏雪临却似浑不在意,只对柳重焰招了招手:“走吧。”
柳重焰跟上,路过牌桌时,余光还瞥见三目鬼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金爪一脸崇拜地点头。
柳重焰忍不住想回头:”你别教坏孩......”话没说完就被狐尾卷着往楼上带。
晏雪临理直气壮:”小孩子总要经历社会的毒打。”
柳重焰只好把话憋回去:“阁主不带三目鬼走吗?”
“无事,”晏雪临轻哼一声,“昨夜该问的也都问过了。”
柳重焰点点头,暗暗向三目鬼传音:「昨晚阁主问你什么了?」
对面传音回得飞快:「就是问我们有没有见到盗丹人的样貌,或者行迹诡异的人……老实说,我觉得行迹最诡异的就是我俩了。」
柳重焰:「……」
他懒得反驳,又问:「没问其它的事了?」
三目鬼心虚地缩了缩:「阁主什么也没提了……但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点什么。」
柳重焰眸光微沉。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忘忧阁的高层。柳重焰心中疑惑,这一层只有一扇雕花木门,门扉紧闭,隐隐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莲香。
晏雪临抬手,指尖轻轻一推——
“吱呀。”
房门缓缓打开。
柳重焰瞳孔骤缩。
——满室珍宝,琳琅满目。
高架上陈列着各色法器,灵光流转;玉匣中封存着千年灵药,异香扑鼻;墙上悬挂的刀剑寒芒凛冽,刃如霜雪。就连随意堆在角落的几件小玩意儿,放在外头都足以让修士争破头。
……怪不得他对那妖丹毫不在意。
柳重焰眸光微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腰间的玉佩。竞宝宴上那些被争破头的“稀世珍宝”,在这里竟像是随手丢的杂物。
晏雪临侧眸瞥他一眼,见他眼底掩不住的惊诧,尾巴尖得意地翘了翘。
哼…山里头出来的小魔修,没见过世面吧。
那些名门正派抠搜得要命,一把破铜烂铁都能当镇派之宝供着,哪像他忘忧阁,随手一抓都是好东西。
他越想越畅快,得意洋洋地开口介绍,指尖点过几件珍品,语调轻快:“这架上是防御法器,那边是兵刃,盒子里装的是……”
话到一半突然卡住。
晏雪临猛地抿住唇,耳尖唰地红了。
失态了。
“咳……你挑几件带着防身,”他强行板起脸,故作傲慢地抬了抬下巴,“妖市里鱼龙混杂,我可没闲工夫时时护着你。”
柳重焰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这狐狸,怎么连摆架子都这么……可爱?
他压下笑意,恭顺地点头:“多谢阁主。” 目光随意掠过壁上悬挂的兵刃,忽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