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寒玉鞘,太乙朱砂符……”
狐妖指尖凌空划开了符咒,爆开的真火却在他掌心跳成了温顺的赤蝶,”连南海鲛人筋都舍得拿来捆行李…...”
赤蝶突然被攥灭在掌心,爆出丝丝骨肉焦灼的甜腥。
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痛,低笑出声,冰冷目光扫过散落一地的“厚礼”——刚刚那个自称“阿焰”的人类少年的行囊。
“……还有那块我亲手送给那叛徒的玉佩…?”狐妖唇边的胭脂在幽暗光线下,艳得如同凝固的血,“仙门那些老东西,手段真是多啊。”
“也不知道你们送来的这粗制滥造的‘替身’……是先揪出那‘屠村狐妖罪人’……”
“还是先在毒蛛妖的幻境里七窍流血、暴毙身亡?”
——————
子夜时分,妖市在夜幕下悄然开启。数百盏灯笼逐一亮起,笼罩在雾气中的层层楼阁若隐若现。
最气派的当属“忘忧阁”,雕花木门大敞着,琵琶声混着酒香飘出,各路妖怪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听闻晏阁主今晚会出面!”
几个小妖挤在角落窃窃私语,脸上半是兴奋半是惶恐。
“上月西市闹事的妖怪,被阁主抽了妖筋做成灯笼穗子,现在还在檐下晃着呢!”兔妖抖着长耳比划,“红彤彤的,风一吹还滴答响……”
“这算什么?”蜥蜴精吐-出信子,“去年有叛徒想偷阁主宝贝,直接被塞进坛里腌了百日——前些日子开坛,嚯!都化成桃花酿了!”
众妖齐齐打了个寒颤,却见壁灯狐火突然窜高三寸。
“哎…听说阁主的皮相……”一新来的小妖刚开口,就被句句兴奋讨论声打断。
“那可真是——艳色绝世!”
“毕竟是七尾在即的狐妖了,化形之术还不是信手拈来?”
“这么说来自那事后,狐族修成七尾的事可是少见得多了……”
阴风忽地卷过廊柱,吹得小妖们又哆嗦了一下。
“可别多嘴!”兔妖紧张地四处张望,“阁主的眼线无处不在……”
正说着,一道灰影从他们身边挤过。
是个穿着粗布衣的清俊少年。发带束起的高马尾随抬头动作轻晃,腰悬残玉与布袋,勒出了劲瘦线条。
他浑身上下都与周遭华丽妖异的氛围格格不入——少年左右望着、惊叹楼阁穹顶的金丝浮雕,眼底却闪过一瞬不易察觉的、锐利的审视。
全然不知自己身上被符咒掩下的淡淡人味,早已混在花酒香中,被周围的妖怪捕捉到了。
“嗯……?我好像闻到了活人味。”
一似人模样的妖猛地抬头,狐头狐脑地左右嗅闻。
“你别唬我,”旁边的花妖嗤笑起来,“活人敢来这儿,早就被吃得连骨头都不——”
“哐当!”巨响炸开!
三只眼的牛头妖怪拍案而起,旁边正是刚刚的灰衣少年,正手忙脚乱地擦拭身上的酒水。牛头怪怒目圆瞪,声音如雷:“老子用百年蛇胆泡的酒!你拿命赔?”
围观蛇妖不满地嘶嘶作响。
“对不住对不住,”少年慌忙道歉,“是我没注意——”
“不对,”牛头怪突然打断,怀疑地要凑近嗅闻,“你小子是什么东西?怎的身上一股活人味?”
一提到“活人”,周边顿时开始骚动起来,没鼻子的有鼻子的都作势要往少年身上闻。
少年僵硬地后退一步,右手却悄悄地、极其果断地按住了布袋。
“谁在喧闹?”
阁中三楼的珠帘在此时突然哗啦作响——银铃声伴着杀意漫过整座楼阁,九重纱帘拂过雕栏时,所有酒杯都开始齐齐震颤。
妖群一下如潮水般分开了。云阶之上那人垂落的粉发柔如三月樱花,只用几条红绳虚虚束着,发间狐耳微动,一双琥珀色桃花眼,眼尾的金箔花钿随笑意微扬。
身后的裘毛披风缓缓扫过木阶,那狐妖每踏下一步,那坠在耳边的银铃红流苏、腰间银链便随步伐轻晃,发出阵阵轻响。
在场所有妖怪无不惊愣住,不自觉屏住呼吸,少年也同众人一般,目光紧紧追随住那人。
“三目鬼,好久不见。”
清冷嗓音带着淡淡笑意,却冻住了满室喧哗。
“忘忧阁的规矩,是要我亲自教你?”
“阁主大人!”刚刚的花妖嚎叫一声,昏了过去。
这下轮到牛头怪僵硬了身子,三只眼睛心虚地乱转,不知道看哪里,“阁,阁主大人……好久不见呐。”
晏阁主脸上的笑意更多了,悠悠应答:“三目鬼…看你没把我忘了,我真高兴啊。”
“怎会把您忘了呢…?阁主大人……”牛头怪脸上挤出僵硬又讨好的笑容,灰衣少年却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