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正睡着的程道知拿起手机接通,抬眼朝隔壁床看了两眼,确认床上的人没被自己吵醒后迅速下床,转身飞跑到卫生间。
也没听对面的人说什么,张嘴就骂:“苏霁文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
现在是早上1;06。
苏霁文默默将视线从墙上挂着的闹钟上移开,他自知理亏,语气也跟着缓了下来:“我这是真有事儿。”
“大半夜你能有个屁事儿!”程道知压低声音怒骂,“你最好是有正事儿,不然,”
“明天有你好看!”她补充道。
苏霁文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两下,有些焦急,但不是因为她:“云抒去站里了吗?”
“他是跟你一起回去的。”
“是,他是一起回来的,”苏霁文伸手在被子里摸了摸,即使屋里有暖桌供着暖,被子里头还是凉透了,看样子睡这儿的人已经出去很久了,“但他现在不在家,没去站里吗?”
程道知懵了一瞬:“没有啊,你们走了之后就关门了,到现在也没声儿,那大铁门的声音不可能吵不醒人,他没来这儿,不过,”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家的?”
“哦,”苏霁文四处瞟了瞟,“他一直睡沙发,我又没看见人不就是不在家吗?”
“电话打不通吗?”
“手机在沙发上。”
“那就是在家呗。”
“家里没看见人。”
“你老要看见他干什么?”程道知有些无语,但耐着性子道,“估计就是睡房间里了,或者睡别的地方,大半夜你不要把卓玛阿妈吵醒了。”
苏霁文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知道了,挂了。”
他将手机朝边上一丢,把被子往身后拉了拉,整个人向后一瘫。
他没说的是,现在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卓玛阿妈是民宿的常驻工作人员,一周有三天都住那儿,时不时还要跟着厨子去镇上,在家的时间没多少。
苏霁文跟云抒待一起惯了,习惯到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跑出来看云抒睡觉。
今天也是因为睡不着跑出来,门一开,外面灯是开着的,但沙发上没人,他坐那儿等了有半个多小时,也没见人回来。
又是大半夜的,又是雪山,还是一月份的深冬,这时候出门那么久不回来,别是被冻死在外头了吧?
虽然站里巡护员也经常性在山里一驻扎就是三四天,但这也是建立在专业设备支撑上。
苏霁文扫视一圈,衣架上还挂着白天穿的棉服。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屋,把白天脱下来的衣服重新套上,还额外加了毛衣围巾和帽子,把自己裹地严严实实,转身,薅起衣架上的棉服就准备走。
“吱呀”一声,门开了。
暖帘被掀开,云抒衣着单薄,裹挟着深冬雪山凌冽寒风站在门口。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道:
“霁文哥?”
“你去哪儿了?”
云抒关上门松开暖帘,挪动着步子走向沙发,气氛有些尴尬,他沉默几秒后,率先回道:“我刚刚在外面,看看有没有山里的动物闯进来。”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嗅觉出问题了,苏霁文只觉得他进来以后,一股莫名的血腥气就在客厅里弥散开来。
他一股脑儿将身上的围巾手套帽子棉服全脱了下来,转而看向云抒:“你怎么穿这么点在外面晃?哪儿来的一股血腥味儿?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又指了指他明显比其他地方凸出一大块的小臂说:“胳膊吗?”
云抒身形一僵,准备拿衣服的手一顿,下意识向后藏了藏小臂,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摔了一跤,有点擦伤。”
“啊?”闻言苏霁文火速转身跑房间里,叮呤哐啷抽出最里头的行李箱,掏了半天,最后抱着喷雾碘酒和纱布还有一堆处理伤口的药品跑出来,往沙发上一放,对着正站一边的云抒说,“过来处理一下伤口。”
云抒向下扯了两下袖子,后退两步,回道:“刚刚误会了,我没受伤。”
“嗯?”苏霁文愣了愣,“我都闻着血腥味儿了,处理一下伤口而已,你们站里不也教这些吗?你怕这个?”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只是小伤,”云抒不知为什么有些语无伦次,“不是,我没受伤,”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搞就行,我自己来。”
趁着苏霁文愣神之际,云抒上前从那堆药品中拿了个喷雾,纱布还有小瓶子装的药,转身进了卫生间。
咔嚓一声将门给反锁上。
他盯着小臂好半晌,将上衣脱了下来,屏住呼吸,一层一层揭开裹着小臂的衣服。
一道鲜血淋漓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