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翻过松厝山,停在了松厝山脚下。
“剩下的路就得徒步过去了,”宋南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边开门边对三人说。
几人背好包,随便整理两下就跟着下了车。
刚一下车,迎面袭来一阵劲风,扑了几人个措手不及,苏霁文赶紧把拉链拉到最高,还好他临行前有远见,把冲锋衣给套上了,要是件不怎么防风的外套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面前并不是独立一座巍峨矗立的雪山,而是几座雪山相连,一连数千里蜿蜒向前。
苏霁文站在越野车旁,不远处山脊高耸,仿若山神的背影。
“该走了。”
苏霁文缓过神,收回视线,程道知跟着另外两人已经向前走出几里了,估计是看他愣怔在原地,扭头喊了一声提醒他。
他应声跟上,视线一转,云抒正默不作声走在他边上。
常年在雪山巡护,云抒的皮肤并不算白,布满了风霜雨雪的痕迹,却因此显得凌厉的五官更加突出。
“咔嚓——”一声结束,苏霁文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云抒的侧脸,深秋疾风迎面袭过,银白色的短发高高扬起,他仰着头,视线所及之处是松厝山连绵不绝的山脊。
不知是苏霁文拍摄技术太好,还是云抒银白色的短发本就十分吸引人,照片里,即使他只随意穿着一件灰黑色的外套,也完全不输杂志封面。
甚至可以说比杂志封面的人像更有表现力,即使是用作程道知纪录片的封面都完全没有问题。
苏霁文转头又看了眼云抒,莫名觉得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部纪录片。
要进入阿依山和松厝山之间的河谷,需要爬到松厝山山腰,最后沿着山外围绕进去。
爬山这段路的坡度不算太高,倒也并不难爬,只是一路也没看见一条完整的路出来,只能踩着石块和早已枯黄的草向上爬。
但距离苏霁文运动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爬山对现在的他来说跟上刑也没什么区别,现在他还没爬两步就落在了云抒后面。
宋南三人爬得快,正要换路线,见两人还在后面慢悠悠的爬,索性直接站在原地等了。
没走两步,额前就一阵胀痛,该来的还是来了,高原反应虽迟但到。
他忍着身体的不适跟在云抒身后,刚走没两步就脚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本以为要直接摔下去了,一道大力将他直接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苏霁文懵了一瞬,就听不远处程道知的声音由远及近:“怎么了?是不是高原反应?”
苏霁文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氧气瓶,猛吸两口,脑袋又狠狠疼了两下才缓过来。
“能坚持吗?”宋南问。
苏霁文“嗯”了一声,回道:“有氧气就行,刚刚那会儿还没太适应,现在好多了。”
看到他这样,几人也没再继续自顾自向前走,而是顾着他的速度跟在了边上,待会儿出了点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宋南在前面带路,林之焕跟程道知走在边上,云抒隔着半步跟在他身后。
这几乎已经是完全以他为中心了,现在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他,几人估计早就到河谷,速战速决走了。
想到这,苏霁文倒是没来由生出了两分愧疚,于是主动打开话匣子。
他吸了口氧,四处瞟了两眼,想了半天没想出个什么好话题,于是转而问道:“咱们巡护都要做什么啊?”
“平时主要是巡山,帮村民检查围栏安全,放红外相机什么的,”宋南顿了顿,继续说,“但今天不是。”
“啊?”一旁,程道知还没来得及提醒,苏霁文张口就来,“那来这儿干啥?”
林之焕轻笑一声,声音十分温柔解释道:“因为昨天在松厝山脚下,就是我们马上要去的地方有雪豹一家三口出现。”
苏霁文仍旧不解:“它们现在已经走了吧?还能看到吗?”
“万一呢?碰碰运气。”
“啊?那这不是...”苏霁文刚口无遮拦,想吐槽两句。
边上程道知赶忙开口截下:“看到雪豹概率很小,所以大家都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看到的机会的,而且,”
她重重拍了两下苏霁文的肩,接着说:“我给你的文件你没看?上面不写了,我们来这儿主要是为了采样吗?”
苏霁文懵在原地,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之前跟程道知闹,把她给的文件直接丢巡护站走了,到晚上云抒把文件给他带回来以后,他还直接乱扔在桌上当吃饭的垫子了。
“你不会丢了吧?”
“额,”他有些心虚,但还是回道,“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