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下来,萧临都晒黑了一个度。
朝廷没给她太多喘息时机,尽管兵械制造、农田生产都已如期展开,梁朝的军队也在悄悄集结。
薛韫知占领的是两国北部的两个州,稍不留神就会腹背受敌。哪怕泊沙人不出击,也会面临朝廷军队的夹攻。一边是从京畿,另一边是从相州。
京畿与相州之间隔着绵延的笼山山脉,她当时就是从这里北上进入永州的。出于地形原因,笼山几步不可能大范围行军和吞并,故而她只要守好要塞,永州便是安全的。但荷州却不然,南边比邻京畿,北面当着泊沙,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
现在,永州和相州的边境传来一动,似乎在朝廷在那里囤了兵,要来攻打永州了。
对此薛韫知发出了诚恳的疑问:“朝廷真有那么多兵吗?”
除了京畿必须护卫之外,朝廷只在荷州、江州有驻军,现在荷州归了薛韫知,江州太远。而且相州与洛京隔着笼山,自古就是与江州划为同一军区,而江州的兵力本已大量不足,不太可能再有余力分援相州。因此,薛韫知和安流一致推断,假若朝廷对她们用兵,大概率会从荷州的方向而来,沿着白沙江北上。
但是相州的情况也很可疑。
相州本应是白承玉的大本营,可是,白承玉这个人的消息已经断了快两个月了。之前在笼山一别,他孤身前往洛京营救崔林,现在应该还在那里如今梁朝诸多异动,他也没有预警。
薛韫知问:你最近有收到子衡的来信吗?”
苏润莲道:“未曾。”
“荷州连日大捷、游乐舫被劫走,他居然还一声不吭。”
“算起来,似乎有些太久了。”
两人相顾,面色俱是凝重,极大可能是白承玉在洛京出事了。
苏润莲道:“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我们有子衡在洛京,难道洛京不会安插人手在我们中间吗?”
薛韫知皱眉:“这是何意。”
苏润莲不会说无凭无据的话。他一定是注意到了什么。
他凝眸深思道:“只是觉得有些蹊跷罢了。薛祁叛乱时,永州薛氏那么多族人,竟然无人阻拦,他投降时,那些纵容他谋反的族人也无一人出来说清,就好像他做的事,与他们完全不相干一样。眼下朝廷造势要讨伐我们,他们又突然变积极,帮着招兵买马借粮造船。你毕竟不是在永州长大,虽是一族血亲,也要多加留意。”
薛韫知点头:“放心,我不会轻易将后背露出去。”
表面上,永州薛氏一族都与她绑上了一条船。可一旦她败了,谁不想要为自己留下一条生路。
薛韫知能理解,不挑明就是了。只要她能赢,这些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我已经与手下商量过了,如果此时攻打京畿,有望连通荷州和靖州。至于相州,本是四战之地,一旦江州失守便要门户大开。”
苏润莲也点头道:“我也觉得相州的兵马是在虚张声势。只不过这手段,倒有几分熟悉。”
薛韫知问:“你猜到领兵的人是谁?”
他摇头。
薛韫知笑道:“你娘这会儿估计还在洛京朝堂上替你开脱,说你死在了落霞关,而不是苟活下来投靠了我这里的叛军。”
以白吟山的性子,怕是宁愿相信儿子也死,也不愿意接受他叛变了。她疑心苏润莲不知如何面对白吟山,还有更多居住在洛京的故人。薛韫知要夺下京畿,就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要不我安排你留守永州、提防着相州吧?”
苏润莲兀自望了她一眼,眼底深意骤隐,转身背过手道:“你手下可以独立带兵冲阵的大将本就不多,我虽无用,但带兵经验可不少。再另找一位忠诚小将留守永州就够了。我要随你去洛京。”
薛韫知道:“也好。安流她们不熟悉由北入京畿的地形路线,你择日画一张地图给她们。”
“好。”
出兵之日,薛韫知和苏润莲挂帅两路。戴安按照惯例自荐前锋,薛韫知却道:“还是派苏润莲去。炼山这一代地界,他最为熟悉。”
所有的人目光一时间汇集到苏润莲身上。
苏润莲披甲执戈,明目英立,驭着一匹白马,鲜红的披风在身后飞扬,正从山路上疾驰而回。
“报!将军,前方道路完好,并无雨雪侵噬。盲山道在东、荡山道在西。”
薛韫知道:“走哪条路?”
“从前荷州驻军行径炼山,都是从盲山道穿出,因为距离更短。荡山道险峻难行,耗时耗力,但相对而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