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夕不停按亮手机,再熄灭,关注着屏幕上缓慢挪动的时间,直到将近一个小时过去,还没见到孟慎廷出来,她心里说不清
的焦躁攀升到了顶点,手忍不住摸向车门
前排的崔良钧适时回过头,提醒她:“梁小姐,您如果等不及想上楼,进去提少东家的名字就可以了,他们懂规矩,不会阻拦
你,但是我们到这儿之前,老爷子已经叫人把住在公立医院的孟骁少爷给接了过来,他现在也在九楼,您确定要过去?
梁昭夕听懂了钧叔的弦外之音,
她以什么身份过去?孟骁的未婚妻,还是孟慎廷并未见光的女人?
要是前者,她无依无凭,搞自跑过来,是怎么上到医院安保森严的VIP楼层的,没法解释
要是后者,就更没可能性了,她跟孟慎廷只是接过吻的关系,严格说来还算不上“他的女人”,距离他愿意不计成本地抢人
为她承担背德的罪名,还有不少距离,远没有到她能对孟骁摊牌的时候。
梁昭夕指节紧了紧,她想上楼,其实并不是为了着急刺探什么消息,更不想碰到孟骁。
她是听钧叔说完那些关于孟慎廷的过往胸口涩胀,心脏像被带刺的藤蔓捆了起来,越是等下去,越在收紧,
虽然钧叔仅仅是只言片语,谈的很克制,她也从有限的片段里窥见了孟慎廷从前的凶险黑暗,
孟先生一路如何走来实际上与她没什么关系,她和他不过是利用和被利用,总有一天会形同陌路,可她还是难以自控地觉得
酸楚窒息
梁昭夕自嘲地弯弯嘴角,她不该被牵动心绪的,怎么就是把持不住
算了,没关系,牵动就牵动吧
如果不是听到这些,她怎么会知道孟慎廷比她预计的难搞那么多,本来以为孟先生只是权贵顶层,结果还是实打实的冷血暴
徒,他就是被那副端肃贵重的皮囊掩饰得太好了,她根本没有嗅到他的血腥气。
对于孟慎廷这样的,她要是纯靠哄骗引诱,不拿出一点真情绪,哪能撼动得了他的钢铁心。
梁昭夕跟自己说通,心里反而更闷了,急需见到孟慎廷本人来排解这种难捱。
她轻声跟崔良钧说:“放心,我只是去看看孟先生结束了没有,不见不该见的人,不会给他惹麻烦。‘
梁照夕下车走进医院,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扯了扯,半挡住脸,里面的接待果然没有为难她,她刷了电梯卡,直达九楼病
她谨慎地迈出电梯,按崔良钩告诉她的房间号轻手蹑脚摸索过去,整条走廊里过份冷肃整洁,堪比五星酒店的商务层,看不
到走动的病人和医护,光亮地面上只反射着她一个人做贼似的影子
梁昭夕绕过走廊的转角,看到墙上标识,老爷子的病房应该就在前面了。
她正要往前走,身后的相反方向有一扇房门突然从里打开,传出有些熟悉的脚步声,但因为行动不太方便,走起来的节奏和
以前不一样,导致她停顿几秒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孟骁!
梁昭夕头皮一麻,暗骂怎么能这么不走运
她急切地想往回撤,把孟骁避过去,但这时候转角那边过来了两个推车的护士,一见到她,直接出声发问:“小姐,您找
谁,要去哪间病房?
梁昭夕腹背受敌,
她要是马上折返,必然引来护士的关注,多半会拦着她问话,被孟骁看到。
要是继续往前走,孟骁也肯定能认出她背影,何况护士刚才这一问,已经够把他的注意力勾过来了。
梁昭夕发根隐隐溢出潮湿的汗意,她嗓子发涩,听着后面孟骁走出房间的声音,脑中快速盘旋了无数应付的借口。
在护士逼近,孟骁即将要出来发现她时,她左手边紧挨着的那间病房里蓦然传来细微响动,关闭的门毫无征兆拉开,她还僵
滞着,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肩膀,不容抗拒地拉了进去
梁照夕呼吸急促,喉咙干涸地吞咽着,她没准备地受力,脚下一乱,迎面撞到了宽阔挺拔的胸膛上。
她鼻尖闻到沁人的幽远冰雪气,和围巾上如出一辙,绷紧的脑中猛一松,眼角也跟着红了,一把抓紧面前人的衣襟
并没有关严的门缝外面,护士先靠近过来,负责地朝里打量,空病房光线昏沉,男人的眼神越过女孩儿头顶俯看下来,犹如
夜里乍破的天光,压得人发怵
护十认出是谁,吃惊地低下头,避开眼神,不敢多说话惹事,急忙加快速度走远。
相隔不到半分钟,孟骁拖着一身伤慢慢从门前经过,门缝透进的光被他身影挡住,一亮一暗间,梁照夕心跳如雷
她松开手里攥湿的衣服,改用双臂搂住他的腰,严丝合缝黏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