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
    彦宁这下真是恼火上头了,可偏偏面前这人万万得罪不得,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江乘舟还是淡淡看她,并没有住口:

    “为何今日事算给你?为的是你自命不凡,以为天下万事围着你那点小聪明小算计,一如现在,若你早几日处理好宋迩而不是不管不顾一走了之那便不会有今日之事。”

    彦宁好似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身体比在雨中时还要冷,尽管压在心头的那个自己叫嚣着喊到要驳斥江乘舟,她根本不明白,根本不懂,根本是胡说八道。

    江乘舟起了身,彦宁跟着她抬起头仿佛看见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

    “其实你说的很对,只是做得不够好。能利用好手中的一切人事固然是好的,只是你显然做得不够好,分明知晓的道理却败给了自身的狂妄,你以为如何呢。”

    话音落下,江乘舟不再与她多言,往外走了去,侍女们连忙跟上,只留了她一个人。

    彦宁极度愤怒。

    江乘舟那幅做派分明才是高高在上,却如此指责她,不分青红皂白,没有任何道理。

    雨几乎下了两个时辰,江乘舟大概已经歇下了,她一直待到雨停,只是心里关于江乘舟的话仍然围绕着她,无论如何都消散不去,鬼使神差地,她又往宋迩跪着的那处去了。

    ……

    江乘舟临走前到底是叫了阿弥去把宋迩架回来,没死就弄醒她,弄干净换换衣服,免得害病。

    阿弥暗自摇头。她猜也是,宋迩怎么说也是当年的功臣,现如今也是手里也是有最多的精锐的武将,江乘舟不会让她就这么死了病了。

    但这雨下的格外大,宋迩是撑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她身体好常人一截,阿弥找过去的时候还能强撑着拽住阿弥起身,嘶哑着喉咙道了声谢。

    阿弥还以为她没事,只看她步伐重些,别的一点影响都没有,谁承想左脚半只才进门这人就倒了过去。

    宋迩一身衣服吸饱了水,她个子又高,只好在这一下到底没伤到脑袋。

    阿弥虽说并不是什么娇贵的,拖着她其实有些费劲,这会也绝不可喊宫人来,正发着愁,直到彦宁忽然出现。

    一双手突然扶上宋迩的身体,阿弥手中只觉得略轻了几分,抬头就遇上彦宁那双带着恼意与心虚,左右躲闪着的眸子。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弥也能猜到为什么彦宁在这里,想说两人不愧能能凑到一起。又暗暗摇头——彦宁现在帮她,介时宋迩这厮要挨的打就更多了。

    只是当下阿弥如何也不能把真心话说出口,只由着她。

    和她两人齐心协力把宋迩扶到床边靠着时,宋迩忽然抬手费力拉住彦宁的衣袖说什么都不愿意松手,阿弥费力把她扯开后觉得好笑,只是触及她额头的温度又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先回去罢。”她叹了口气,彦宁愣了愣,抬头看她还想说什么,被阿弥抢先一步打断了。

    “你是不记得方才同她说了什么?她醒了指不定怎么闹,你在这里倒是方便了她。”阿弥提醒道。“还有陛下那边,你可别忘了。”

    彦宁果然一副受气的表情,隐忍着点了头,再也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阿弥这下何尝又不是松了口气?看着彦宁的背影五味杂陈,末了又伸了手背去贴宋迩的额头,烫得她皱起眉。

    真是烧的厉害。

    她先替宋迩换了身衣裳,又拿热水擦了一遍身子,只指望她自己争气别病得太厉害,否则还得生出事端来。

    阿弥忽然想起曾经的事来。

    那会江乘舟还不是皇帝,只是太子太傅,她们在京城有一方宅邸,江乘舟常常忙于进出宫中,所以遇上得空时候几乎从不出府,只留在府上喝喝茶,看看书,忙里偷闲。

    同样一个雨天,阿弥陪着江乘舟下棋,眼看着满盘皆输,正绞尽脑汁想如何能偷滑耍赖,江乘舟却忽而起身,连把伞也不捎上。

    她一面庆幸不必被罚去抄书,一面赶忙呼着人拿伞来,撵着江乘舟去了。

    她赶到的时候江乘舟正与一个孩子在府前沉默地对望着。

    那雨淅淅沥沥的,街上的小贩子们纷纷避雨走了,只有几个行人慢悠悠走着。

    空气若有若无飘着泥土味,很清新的味道,好像被这刷刷掉的雨洗一遍,这大道又干净了许多。

    想来她是胡乱避到一家门下,觉得这下门童也该去避雨了,怎么会有人管她碍不碍事,却不成想身后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宅邸主人就这么大刺刺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小孩很是错愕,浑身湿哒哒,护在头上的双手无意识滑落下来,微微张着嘴,眼里都是害怕。

    阿弥将伞举到江乘舟头上,细细揣摩着江乘舟的想法才敢笑着唤她:

    “郡主大人,这雨不算小,进来避避吧。”

    是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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