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闯皇宫

    况且江乘舟绝不会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既然她让彦宁进宫,那么必定是彦宁身上有什么是江乘舟想要的。

    她迫切的需要这么一个答案,哪怕无法去问江乘舟,只要能够见到彦宁,只要彦宁能够给他一个说法就好。

    于是她大着胆子找到了曾经在京城与她有合作的老板,买了一捆绳子和夜行衣,企图靠着自幼生长在宫中的熟悉度硬生生闯进来。

    这是杀头的罪,但对她现在来说只是未尝不可一试。

    她只是要进来和彦宁见一面罢了,陛下不会知道的。

    她们都不会知道的。

    时候不早,这时只有寝宫还亮着了。倘若她猜的没错,按江乘舟的脾气是不会将人放得离自己太远的,顶多就是隔着一条大道,这样一来她过去的时候若是再小心些,是绝不会被逮到的。

    她小心谨慎,却早已被冲昏了头脑,因此也没察觉——以江乘舟那脾气,这些宫人敢因暴雨的来临就松散了,这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倒也或许是因为她忧虑过重?都已经疯到选择夜闯皇宫,这朝思暮想那人离自己简直只有一步之遥,她除了再多紧着神经倒也无心思考其他。

    红色围墙高耸,宋迩一跃而下轻巧的落到地面后起身就感到了一阵眩晕,以至于她只能跌跌撞撞靠到墙边扶住,尽力驱逐身体因为进到这里产生的不适。

    宋迩稳了稳呼吸,抬头确认了一下方向紧贴着墙角往江乘舟的寝宫疾行而去,在离那边五六米的时候停下来,仔细观察着门口的情况。

    这倒是没什么好说的,江乘舟不喜欢自己身边有太多人围着,登基时就将皇宫里的人遣散了一大半,哪怕是到了现在身边也只放了阿弥一个人,除了夜巡的侍卫,连专程在门口守夜的侍卫都不要。

    也算是给宋迩此行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她不用小心翼翼的躲避门前的侍卫,她只需要看看附近几个宫门哪个有近才被打扫的痕迹,哪个就是她此行的目标。

    这一路轻松的甚至有些过头了,她不会摧灰之力的找到了那一宫,手按在门上渐渐卸下了防心,只是不知为何,她心脏猛地有些抽痛,仿佛在提醒她什么。

    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见到她了。

    宋迩心里默默念着,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继续耽误直接打开了门。

    印入眼帘的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

    彦宁好像是在等她一样,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到门前,还是像往常那般一身白衣,熟悉的仿佛二一刻也没有分开过。

    如果除去她脸上的表情的话。

    彦宁的表情并非是二人再次相见的欣喜,反而是带上了错愕,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些……悲伤?

    沉浸在喜悦中的宋迩并未能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她甚至往前一步想去拉彦宁的手,但在注意到他表情的那一瞬间猝然止住。

    因为门后的人并不只有彦宁。

    还有江乘舟。

    江乘舟往前过来的时候,彦宁默默退开到了一边,与此同时宋迩脑中轰然炸开,瞬间什么情绪什么想法也没有了,一片空白间身体几乎出于本能的做出了行动。

    宋迩直接跪下,将头埋了下去,双手垂在身侧,瞳孔收缩,与她那薄唇一起开始颤抖。

    她明白自己这是被卖了,现在能再做的只有强迫自己发声:

    “陛下。”

    宋迩直接放弃了辩解,垂下眼一副任君惩处的模样,什么气节什么风骨都不存在,反而显得像挨了欺负,有些楚楚可怜。在场人无不想到民间取笑她那话:狗东西,这人实在是一个狗东西。

    彦宁似是不忍,默默的将头别了过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将右手藏在了背后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肉之中。

    她身侧的阿弥更是。哪怕之前不是没见过她这样与江乘舟请罪,哪怕一如初见时她就是这样一幅丧家之犬的模样,可这是她第一次犯了这么大的错,无论阿弥再怎么想帮她,可她真的做了便再无任何办法。

    而江乘舟,她只是站在那里就仿若带着无息的压迫。

    她只是静静站着,微微低头看着宋迩,眼中并无任何情绪,就仿佛面前跪的这个人只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般。

    静默许久,只有风呼啦啦吹着,把几人的衣袂都吹得翩然飘起。

    江乘舟终于动了,但她只是微微把头抬了抬,细密睫毛下的眼眸望向了宋迩身后,声音无比淡漠。

    “宋迩,长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