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野汶还会给他揉腿,尽管肚子还没大到使双腿浮肿,程纵看着许野汶认真的样子,问他:“孩子叫什么呢?”
“你想叫她什么。”他们似乎一致认为这是个女孩,她虽然让程纵吐的厉害,除此之外,每次检查,都没有出过状况。
以程纵的文化程度思来想去,最终翻起了字典,叫什么好呢。程纵很郑重的想,她一定是与众不同的,又是钰,又是嘉的,他苦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说:“你觉得程睢蘅如何?”
许野汶:“你写一遍我看看。”
程纵把睢写成了雎。许野汶好笑的看着程纵,揶揄道:“你信不信你女儿小学毕业了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程纵:“那不能吧,现在的技术也查不出小孩智力有没有问题啊。”
许野汶:“这个问题的关键不在她的智力。在你的智力。”
程纵后知后觉许野汶是在阴阳怪气他啊。他道:“你倒说风凉话,这是我一个人的女儿吗?怎么你不发表一下意见呢。高材生。”
许野汶就不跟程纵计较,程纵孕期什么脾气他都觉得不过分,他反而要每天抱着程纵的肚子说谢谢。谢谢你啊,辛苦你啦。许野汶乐在其中,程纵跟他吵不起来,他俩再也没有起过像以前那样的争执,动辄就要老死不相往来。时光让他们都学会了后退一步。许野汶管这个叫人类文明前进的一大步。
程纵认为这件事很重要,他给曹青萍打电话,让曹青萍戴着散光镜跟他一起翻字典,连程领军也出动了。许野汶看这一家三口的阵仗,简直不要太过夸张。想了一个星期,也没敲定。许野汶最后拍板道,叫程思乙好了。小名几几。
程纵在怀孕之初就想问许野汶孩子的小名,他们这种家庭条件,起不来什么儒雅的字啊一类的。程纵想,总不能叫零零二。难道他们有第三个孩子还要叫零零三吗?如果许野汶有强迫症,要他生到零零七怎么办。那他三十多岁了还在给许野汶生孩子。程纵想想就要打寒颤。不过计划生育也不允许的。程纵脑子里总是有荒诞的想法,是不能说出来给人听的。
“那万一是男孩怎么办?”程纵又问。
许野汶满不在意道:“男孩就叫程可。”
程纵一下不高兴了,他说:“那是我们零零一的名字!你能不能上点心啊,我早就发现你对这个孩子没有对零零一那么认真了,你都不像以前那样了。”
他们对零零一总有种莫名的执念,实质上这个孩子从未存在过,可他们谁也没有放他走。这是他们家的老大。是十八岁的程纵和许野汶想要组建家庭的见证。与其说他们在怀念零零一,倒不如说是在怀念那个懵懂无知时就认定对方的彼此。如果成人世界也是一场游戏,那么他们将是过家家游戏的最终赢家。
许野汶:“奥,嫌我管你管的不够宽了。”
程纵想说你是不是不在乎孩子,转念又觉得这话太重了,干脆想说你是不是不在乎我,可这话听来就像是要吵架。他憋了半天,眼圈都红了,像有一股气,怎么也宣泄不出来。许野汶看了,忙说:“怎么了?肚子疼?”
“你气我。”程纵说的莫名其妙。
“哎哎。我错了,我不该气你。”许野汶好说话道:“男孩也能用思乙这个名字,你要不愿意,咱再翻一个星期的字典。”
程纵对着许野汶又不忍心闹了,许野汶上班很辛苦,连轴转,回了家还要照顾他。他下周开始就不上班了,因为天还没冷起来,衣物遮掩不住他鼓起来的肚子。男人怀孕太奇怪了。程纵总在半夜问许野汶,说我这样奇怪不奇怪。
许野汶说,你大着肚子的样子太圣洁了。程纵觉得许野汶又在想不堪的事情。胎儿稳定以后,他们是可以,嗯,行房的。程纵都变得斯文了,他现在要胎教,不能再说粗鄙的字眼了。但许野汶不会主动提,一般是自己解决。除非程纵想要。
许野汶倒是有一次进去跟几几say hi了,说孩子我是daddy。程纵抓着许野汶的手,让许野汶抱他,在不住的缠绵中,生出天地只剩彼此的错觉。
天慢慢变冷,许野汶又给程纵买了一抽屉的厚袜子,程纵看了就要冒汗。他听他的,他们俩在这一胎出奇的团结。许野汶永远是紧张的那一个,程纵的松弛兴许由此而来。
他们搬进了新家,桌沿通通贴了防撞角,许野汶做这些的时候程纵就在一旁看着。他抱着自己的肚子跟许野汶亲嘴,许野汶捏捏他的耳朵,偶尔会把他打横抱起来,程纵重了很多,许野汶抱他不在话下,却还是小心翼翼,在情事上换程纵主导。
预产期将至,程纵去医院做最后一次检查,到大厅排队的时候,忽然听到耳熟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