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才想起自己现在的人设是叛逆离家的年轻大小姐。
那沈长胤是什么?
她忽然转头看向对方。
牢头继续絮絮叨叨:“还有就是你家这个童养媳,虽然大了你几岁,却从小带你长大,行事有度,还亲自过来接你回去,回去之后就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想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了,是不是?”
什么?
她怎么就变成了那种花花大小姐?沈长胤到底是怎么编的故事?
她用眼神谴责沈长胤,却只得到了对方无辜而坦然的回望。
牢头又对沈长胤说:“妹子,你也不要生气,她现在还年轻,长大了就好了,以后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哪家妻妻没有点波折呢?你家那个情况,现在能和员外家的小姐成亲已经很不错啦。”
沈长胤家又是什么情况?
牢头收了文书走了,谢煜死死的盯住沈长胤。
沈长胤指指自己:“家境贫寒,母亲年迈,妹妹年幼,自卖进员外家做童养媳,将小自己五岁的大小姐从五岁带到成年,半母半姐,为年幼妻子的科举之路殚精竭虑,但是大小姐爱上了外面的年轻同窗,抛弃糟糠之妻,离家出走。”
谢煜震撼。
《娘妻》吗,好详实的一部苦情剧。
对方还在顶着那张清冷的脸说:“一个谎言就是需要用细节支撑,才足够逼真。”
谢煜无力的摆摆手:“算你厉害,赶紧带你家大小姐回家吃饭吧,我饿死了。”
“马车就在外面,大小姐请。”沈长胤轻笑。
两个人一同向外面走去。
谢煜:“今天晚饭吃什么?”
“院子里的香椿树结了头茬,用来炒鸡蛋再合适不过。”
“可以,吃粥还是吃米饭?”
“米饭。”
“那剩一点,明天做蛋炒饭吧。今晚有肉没有?”
“有牛肉,少吃点,不要积食了。”
*
这次逃跑失败后,谢煜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动静,一直等到沈长胤又伪造了一张纸条送到京兆府,把那些乞丐都放了,才开始准备下一次的逃跑。
她严格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伪装、大隐隐于市的方向没有错,但是细节上有错——她不应该伪装成人人都可以欺负的乞丐。
她要选择一个有一些地位,不会随便被官府抓走,但流动性又比较强的身份。
连着上街观察了好几天,她终于领悟了。
这个身份就是道士!
从上次勤政殿里被抓的那么多皇家道士就能够看出来了——现在的皇帝,她的亲娘非常迷信道教。
而且考虑到5、6、7三位公主这么年轻就在嗑丹药,这种对道教的迷信可能很早就在谢氏皇族中开始了。
上行下效,道教在民间的权威也非常高,在街上经常可以看到穿一身灰色道袍的道士。
问题在于,道士那一套装备还是要不少钱的。
而她作为一个不受宠的三公主,本身就没有多少的银子,还有一大半都留在了宫里,这些天还把京城的各家饭店都评测了一遍,如今已是手头捉襟见肘。
从哪里搞点钱呢?
当天晚上,她与沈长胤两个人相对而坐,圆桌上的卤水豆腐锅嘟嘟冒泡。
她用勺舀出来一块豆腐,落在碗里,暂时没吃。
自己刚想开口,沈长胤就先瞥了那块豆腐一眼,先说了:“可有什么心事吗?”
谢煜:“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块豆腐在你碗里存活的时间已经超过30息了。”
谢煜有些恼:“我就不能是怕烫吗?”
“嗯,没错,我们三殿下是猫舌头。”沈长胤丝毫不反驳,直接顺着她的话继续说:“所以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助吗?”
不知道是豆腐锅的热气熏红了脸,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谢煜磨磨蹭蹭地说:“借点钱。”
又急忙补充:“会还你的,下个月15号,你上朝结束之后去内务府把我的那份例银领了就行。”
“可以,不需要还,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那家茶水铺,老金亲自带人上去查抄,在赃物里发现了前段时间户部侍郎家里失踪的一批古董名画。”
谢煜立刻坐直了身体,一边紧盯着沈长胤,一边看也不看地端起碗、把豆腐喝掉:“然后呢?”
“里面却缺少了一幅最值钱的、太祖时期的名画《松涧鸣琴图》。”
“店老板抓到了吗?”
“抓到了,她却坚称自己没有收到过那幅画。”
“那幅画现在大概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