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驿站心慌慌
有些悟性,又有名师教导,潜力不可小觑。

    生于富贵乡的女郎没吃过瘪,一路高歌猛进,她轻盈地跃进大堂,只见一八仙桌旁躺着一具男人尸体,鲜血正从胸前刀口汩汩冒出。

    同时,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女孩正从角落的大箱子里爬出来。小孩手脚并用,终于爬出,抬头与灵寿四目相对。

    灵寿一时呆愣无言,她嘴唇嗫嚅几下,刚要说话,背后却一凉,杀气袭来,她闪身挥剑格挡,刀剑相击,发出清脆的“当”声。

    来者刀法迅疾,灵寿左支右拙,额上生出汗来,她用余光一瞥,见那小女孩儿又钻回大箱子,把箱盖扣上了。

    难不成这小孩儿与刀客是一伙的?!

    只是略一分神,她便被抓住破绽,刀客的刀似长在身上一般,灵活得犹如第三只手,路数神鬼莫测。

    他以冰冷的刀身作鞭,猛抽灵寿握剑的手,她登时手腕剧痛,像被点了穴般失了力气,长剑脱手飞出。

    灵寿心如死灰,只等刀客取她性命,可这人突然身形一顿,不行动了。

    见此人迟迟没有动作,灵寿心想他莫不是有毛病,又想起身上还带了些女儿家的防身药粉,于是蠢蠢欲动起来。

    “别动,”这刀客一见灵寿欲伸手摸索些什么,就看透了她的把戏,威胁道。

    他又盯着灵寿身上绑的包袱,沉思一会,问道:“你是杜……徐行的女儿?”

    “嗯……嗯?”灵寿心中混乱,不知该说什么。这又是什么情况?

    “出来吧,小丫头。”刀客收刀。

    话音刚落,箱子就被顶开,那女孩翻了出来。

    “所以你是来救人的?”灵寿啃着行囊里装的胡饼,她奔波太久饿得厉害。

    小女孩说自己叫萧翠翠,家住襄州,数月前去洛阳叔父处小住,此次洛阳危机,家中事情未了,叔父家的兄姊俱已成人,就剩翠翠一个不能骑马的小儿,因洛阳随时都会陷落,便派家丁护卫将孩子先行送到长安,大人收拾好随后就到。

    “这驿站与盗匪勾结,白日里装成正经官驿,夜里杀人夺财,”刀客声称自己叫卓箱,“我刚好路过。”

    他拍了拍翠翠的头:“就是来得有点晚了,幸好你机灵,知道藏起来。”

    灵寿点头,也夸奖翠翠几句,又问道:“可是‘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的湘?”

    卓箱指了一下翠翠刚刚躲藏的箱子:“这个箱。”

    “你若不愿告知真名,不说便是,何必诓我?”灵寿一对秀眉拧起,她赌气道,“桌子箱子,我还叫徐凳子呢。”

    “徐娘子不信也就罢了,怎么还拿在下打趣。”卓箱撇嘴。

    翠翠小小年纪遭此惊变,一开始还算镇定,但周遭安全下来,便支撑不住,卸下防备呜呜地哭了起来。

    灵寿抱着哭泣的翠翠,心下哀凄,连官驿都与盗匪勾结,又想到叛军袭来,乱世中人命如草芥,长安还能一直安全下去吗?

    她隐下心中忧愁,扭头问道:“你如何得知,我是徐行的女儿?”

    卓箱神情复杂,垂目道:“我受你父亲所托,他让我来取一样东西,再把你送到长安。”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灵寿接过薄信再拆开,看着熟悉的字迹,不禁眼眶酸涩。

    信纸被泪水浸湿,她下意识伸手去擦,又怕薄纸被揉破,只得抹抹眼睛,将信拿得远些。

    卓箱眨眨眼,补充道:“我识得你,因为你的招式,和你娘的很像,很飘逸哦。”

    灵寿想到阿娘,心中回暖,又因突然被夸有些不自在,脸颊微红。

    卓箱又悠悠补了一句:“就是威力差了不少。”

    他用投湿的帕子擦拭沾血的刀,动作轻柔:“是我的错,本该昨日到洛阳,但遇上些事情,我来迟了。”

    翠翠哭声渐弱,陷入沉睡,老马在马厩里慢慢啃食干草。

    桌上燃着油灯,灵寿和卓箱对坐,她忍不住想解释:“我阿娘并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她都六年没回家了,所以……我肯定没那么强啊。”

    她低下头,声若蚊蚋,更像是说给自己听:“阿娘总是……让我和阿爷苦等。”

    何止是消失六年,在母亲消失之前,灵寿每年最多和她相处三个月,她总是忙得见不着人影,阿爷说她有大事要做。

    她总是让我们等,灵寿在心里想,让我们又怨她,又想她。

    “你娘她……”卓箱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

    见卓箱这般,灵寿问:“你可与我爷娘相熟?”

    刀客把沾满血污的湿帕子扔到一边,又换了块干布巾道:“我与你阿爷并不是很熟,与你娘还算相熟,但我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二人无言对坐。

    灵寿见卓箱明明知道些什么,却闭口不谈,一时气道:“我阿爷让你这么不靠谱的江湖游侠送这么重要的东西?”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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