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拭微,告诉我,你怎么了。”
叶拭微忍不住往回缩了缩手,只是没缩回去多少距离就被叶净渊抓住按下。
叶净渊用的力道不大,叶拭微却觉得自己挣脱不开。
之前面对赵寻真,她想时机若到,对方会告诉她一切。
现下面对叶净渊,她感到不安,不知道这会不会是自己的时机。
她不清楚,心下纠结不停,下意识抬起眼,问叶净渊:“你信我吗?”
“信。”几乎在她话尾音落下那刻,叶净渊的回答就随之而来:“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在这府里,你只信我一人。”她说:“如果我都不相信你,你心里的话,还能对谁说呢?”
叶拭微心脏一酸,随后低下头去,揉揉眼睛,缓慢地轻声说:“我昏迷那三天,好像去了另一个地方。那儿也有无常寺……我听到那里的人在说我们的事情。”
“我一开始没当回事儿,只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可我醒后,看到了你为我求的签文——天地盈虚,寒暑周回。”叶拭微道:“我在那个无常寺,也看到了这句话,还是在相同的地方。我这才觉得,那或许不是一场梦。”
——天地盈虚,寒暑周回。
叶净渊知道这句诗,寓意世事无常,也说物极必反。
“后来和你回到相府,我又见到了一个陌生的我。她对我说,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改变一切。”
叶净渊神情渐渐严肃,抓着叶拭微手掌的力气越来越大。
叶拭微觉得有些疼,但没有吭声,继续之前的话:“在那个无常寺,他们说……你我最后反目,一死一生。”
“砰——”一声闷响,茶杯跌落,水珠四溅,染湿了两人放在桌子上的手臂和衣衫。
叶净渊一瞬间明白什么,嗓音发紧:“死的是我?”
不待叶拭微回答,她又说:“我的死和三皇子有关?你为了我去接近他?”
她重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追问:“你我反目缘由为何?我又为何而死?你为何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这些?”
停顿一瞬,她松开叶拭微的手,失神道:“他们口中,你我反目,是因为我做了什么?”
叶拭微抓住她手,用比刚才更重的力道,试图让叶净渊因疼痛回神,可惜没有成功。
“我不信。”她说:“我不信那些。”
“不,你得信。”叶净渊回神,恍惚道:“万一那就是真的……我就是动手要害你呢?”
“且不说那不可能,”叶拭微道:“就算是真的,你也一定有苦衷。”
那有什么用?
“苦衷”二字,最恶心了。
让人恨也不能恨得名正言顺,只能在恨中追忆曾经的好,又在好中反复确认对方带来的伤害。
纠结百转,煎熬不堪。
叶净渊说:“这事先放放,我问你,为何你要因为‘我死’一事去接近三皇子?和他有关系?”
“尚不清楚是不是他。”叶拭微道:“这大邺朝每一位皇子都有可能。”
“在他们话中,你死那时,人在冷宫,有人给你送去毒酒白绫。这只有当时的皇帝才能做到。”她犹豫一瞬,说道:“阿姐,你一定不能同皇室结亲。”
叶净渊轻轻点头,没有回话,又问:“我……为何要害你?”
叶拭微气恼地一拍桌子,桌面的茶水弹起,溅到叶拭微身上,她却全然没有感觉,愤怒道:“说是因为你夫君爱上了我,这什么玩意儿!怎么可能会是因为这样!”
叶净渊噗嗤笑出声。
叶拭微更恼,嗔怒道:“阿姐!”
叶净渊所有沉重心情全被她一句话一个动作打散,郑重其事道:“你这些话,我全都相信。”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那样,但是拭微,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了,你一定走得远远的,不要回来……”叶拭微不悦皱眉,没等说什么就被叶净渊按住手指,捏动指腹安抚:“但我也不认为我会变成那样,如果真是因为那该死的‘苦衷’,我和你一起……我们改变这一切,好吗?”
“你不要自己背负这些,”她笑得温柔,声音也温柔,“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阿姐……”叶拭微眼眶一酸,“我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