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嗡鸣不断,眩晕感突袭而至,叶拭微直觉不妙,却听那人小声嘀咕一句:“奇怪,怎么没人?”
意识渐远,万籁俱寂。
那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就在所有一切化为一个黑点之际,雪停了,风静了,树叶的晃动也消失了……
时空仿佛静止在扭曲状态。
叶拭微听到她的声音——
“拭微。”
“她叫叶拭微。”
叶拭微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眼前立刻出现一双手,抚摸她的额头,捋顺她翘起的头发,关切地问:“醒了?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不等叶拭微回答,一片苦涩味道幽幽飘了过来。
叶拭微听到人说:“先吃药,吃完药让大夫再来瞧瞧。”
棕黑药汁被人用勺子喂到嘴边,叶拭微垂眸,看到那双惯来细腻白净的手上多了道约一指宽的紫黑淤痕。贯穿手心,连接到手背边缘。
不自觉皱了皱眉,叶拭微低头啄走药汁,没再去想那恍然似梦的一切,抓住那只手,看一眼身旁人,对方眼中血丝密布,她心疼地问:“怎么伤的?”
“不妨事。”那只手挣脱走,又一勺药喂过来,“吃完药说。”
叶拭微抿唇,抬手拿走药碗,又将勺子轻轻一碰,翻转过来,勺中药汁尽数洒进碗中。
仰头一饮而尽,忽略喉中苦涩,叶拭微看着面前人,想起那人口中“叶净渊”的结局,心痛敛眉,喃声喊道:“阿姐……”
一声轻笑,叶净渊拿一颗糖塞进她嘴里,“被缰绳勒了一下,已经上过药了,不要担心。”
叶净渊扶人躺下,掖好棉被,“你先休息,我去喊大夫过来。”
叶拭微看她离去背影,甜味在口腔四散,压下喉口苦涩,也抚平心头许多不安。
阿姐就是阿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断然不可能害她。阿姐配得上所有最好的一切,如何会落得那般下场?
那应当只是一场梦。
门打开又关上,寒风透过一瞬开合的门缝钻进来,刺骨之意遍生。
叶拭微僵住。
明明三月春日,时光正好,怎会有如此刁钻冷风?
她观外面天日,乾坤朗朗,决计不是清晨或傍晚时分。
想起那怪诞记忆,叶拭微一把掀开被子,踩上鞋子跑出房门。
屋外冰封雪飘,银霜满地。
这雪一定下了很久很久。
自己又睡了多久呢?
叶拭微不清楚。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如今是何年月,自己又身处哪里。
“叮铃——叮铃——”
叶拭微心脏一抽,走至窗前,仰头看着悬于窗棂之上的竹筒风铃,心神巨骇。
那风铃下方,多了一张裁剪得当的纸条。
叶拭微很熟悉这种东西,她帮忙制作过许多。
是无常寺的签文。
上面写着叶拭微曾在铜牌上看到过的一句话。
「天地盈虚,寒暑周回」
“怎么出来了?”叶净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外面风大,快回去。”
叶拭微抬手抚上签文,手腕发颤,转头问道:“这是哪来的?”
“你无端昏迷,久久不醒。大夫也找不出缘由,只说你可能是劳累过度,有些气血两虚。我便去大殿求了一签。”叶净渊拉着人回房,“说来很巧,求过签后不过半日,你就醒了。”
会有如此巧合又诡异的事吗?
为什么签文偏偏和铜牌上的内容一样呢?
“我昏了多久?”疑惑太多,叶拭微挑紧要的问:“这雪是何时开始下的?又是什么时间停的?”
“三天。”叶净渊说:“你昏迷以后一刻钟,我刚带你回来,雪就下起来了,又急又骤,只是出去一瞬,回来便成了雪人……”
叶拭微握着她的手,轻抚那道淤痕。只怕手上的伤,便是她冒雪去请大夫的时候来的。
她越发觉得离谱,叶净渊绝不可能是别人口中的恶毒模样,她们又怎么会有那样的结局?叶拭微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叶净渊会害她。
“至于雪停……”叶净渊话音顿住,思索一瞬,说:“我也不知具体时间,总之半个时辰前还在下呢。”
这个时间……似乎能和她的经历对得上。
或许是越震惊骇然,就越容易平静,叶拭微现在出离冷静。她几乎在一瞬间做好决定,无论那是真是假,她都不会和叶净渊反目成仇,也不要她落得那般下场。
“你不回去了吗?”她更亲密地抱着叶净渊,“之前都只能在这里陪我一天,现在已经连着三天了,她们会不会找你?”
“无事。风雪太大,路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