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旧友的家族也不放过。

    柳重焰掌心魔气缓缓凝出一道枷锁：“这笔债，能够换多少妖丹呢？”

    他手上一挥，捆妖符消散，魔气顿时嗖嗖钻入三目鬼魂体。

    “今夜替我盗宝，我帮你解除债契，恢复魂魄。”

    三目鬼倒吸一口气——从来被那狐妖压榨得久了，他这丢了半副鬼骨的魂体早弱得不行。这魔气能炼鬼，反之更能助鬼！魂体一下子都凝实了许多，三目鬼贪婪地吮吸着魔气，飘飘欲仙：“您要盗那妖丹？好！老子早看那狐狸不顺眼了！”

    原来这人类和他同一战线呀！能和那狐妖作对，又能恢复魂魄——这两全其美的事也是让老子我遇到了～三目鬼美滋滋地想着。

    柳重焰突然掐住他魂体，三目鬼吓得又猛一颤。

    “记住，我能让你生吞了债主，”魔气顺着指缝烙下猩红咒印，“也能让你随时随地灰飞烟灭…所以，别在我眼底下耍小心思。”

    三目鬼盯着体内游动的咒纹，六成谄媚掺着四分惧意：“小的定效犬马之劳！不过…”他鬼祟环顾四周，“那狐狸多疑得很…您身上那灵印，除了掩味……还藏着追踪咒呢。”

    少年抚过心口未干的血纹轻笑。他甩开鬼体转身离去，魔气残影在地上拼出四字：

    【静候佳音】

    三目鬼盯着逐渐消散的字迹，渗出冷汗。这人类带着狐妖灵印都敢算计……怕是要把三界都拖进业火里烧个干净。

    还有那狐狸，真知道他身边藏了这么个疯狂的小魔头吗？真是因果循环……这下有好戏看了！

    三目鬼哼着歌悠悠飘走——在他三只眼睛没看到的身后，赫然贴着一张纸条——那正是柳重焰在牡丹楼拿到的玄清门密令，此刻正缓慢燃烧，悄声无息地在三目鬼背后消散。

    子时的更漏声穿透妖市，忘忧阁朱门轰然洞开，千百盏狐火灯笼同时亮起，将大厅映得如同白昼。

    柳重焰跟在晏雪临身后半步，赤红地毯从他们脚下一直铺到高台主座，沿途妖众纷纷俯首，却又在交错瞬间偷瞄少年颈间未消的指痕。

    “这小郎君是谁呀？好生俊俏。”

    “阁主大人今日竟带人来赴宴！”

    “那家伙浑身上下都是阁主大人的气息…哎哟，大人真够宠爱的～”

    窃语声被晏雪临的银铃响动打断。他慵懒倚在高台座上，拿起酒盏抿了一口，柳重焰立刻执起水晶壶续上，他原以为壶中装的是酒水，倒出来的却是散出甜味的果汁。

    “阁主，”少年凑近轻声提醒，看上去还在念念不忘此行目的，“您说，今夜真能从这宴中找到那凶手？”

    琥珀色眸子斜睨过来：“别急。你以为我前几日在忙什么？”

    他指尖轻敲案几，“且等着罢。”

    少年垂眸掩去眼底讥诮，乖巧地开始剥盘里的葡萄。少年将果肉递来时，指尖还沾着晶莹汁水，与胸前妖纹同样闪着蛊惑的光。

    竞宝宴正式开幕。台上的狐狸侍从高声吆喝，金托盘上的宝物轮番更替，底下声音也热闹非凡，拍价声一阵比一阵高。

    该说真不愧是妖市盛名的忘忧阁！宝物以其价格每样拿出来都让人瞠目结舌。

    柳重焰悄悄侧眼看向狐妖，本以为这阵阵喊价声、那狡猾狐狸定是满意得不行——可他却只是静静注视着底下，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下一件——”台上侍从拔高了嗓门，“南海鲛人泪凝成的幻梦珠！”

    那枚珠子在灯光映照下漾出七彩光晕，底下的妖怪们顿时争先恐后地争起价。

    “南海鲛人泪，多漂亮啊。”晏雪临似无意轻喃着。

    “听闻鲛人族生性软弱纯善，”柳重焰缓缓开口，接上晏雪临的话，“可惜是，正是这份对亲族的执念成了催命符…剥鳞抽筋，炼骨为器，整支族群如今都被利用的临近灭绝。”

    “你懂得倒挺多，确实如此，”晏雪临轻皱起眉，向他瞥去，“但我倒觉得这鲛人族…重情重义，不会背叛。说着简单，做起来难，是世间难有的好品德呢？”

    “阁主说得对，”少年绽开温软笑意，“是我狭隘了。”

    竞宝宴还在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柳重焰暗数着拍品的数量，突然面色一凝。

    子时的更漏声滴尽最后一滴水珠，忘忧阁内的喧嚣骤然一静。

    台上狐狸侍从深吸一口气，嗓音拔高，几乎刺破穹顶——

    “诸位贵客久等！今夜压轴之宝——”

    他猛地掀开红绸，琉璃盏中，一枚血色妖丹静静悬浮，丹纹如焰，内里似有流火翻涌，映得满堂妖瞳皆染上一层贪婪面色。

    “——稀世珍宝，''''吞天''''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