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狼狈啊……”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少年,狐尾却不受控显现出来,缓缓缠上对方腰肢,暖意从尾尖窜入了心窝,烫得他指尖发颤。
“醒着就睁眼,”他俯身轻笑,“还是说…你在等我亲手检查伤势?”
睫毛轻颤,少年茫然抬眸时,一滴泪正巧滴落在地上。
“疼……”
这声呜咽裹着血气,晏雪临温柔抚摸上他脸颊,口中语气却冰冷如霜:“谁教你的?”
“什么…?”
“装可怜的伎俩呀,”指甲陷进了少年颊侧,“派你来试探我的仙门?还是……”
“我的旧友?”
尾音消弭于陡然贴近的吐息。
柳重焰竟借力仰头,鼻尖蹭过他赤白手腕:“阁主的话……我没听懂。”
狐尾应激般炸开,将少年重重掼上墙壁。
“撒谎。”
晏雪临冷笑着扼住他咽喉,熔金色的竖瞳还恶狠狠盯着少年,妖力探入伤口。
黑血中翻涌的,是微弱的灵气。
“灵气?”他笑中透着冰冷恨意,“他终于得偿所愿了?入仙门了?”
“您在……说谁?”被扼住咽喉的少年艰难喘息着。
“自然是你这玉佩的旧主!”
挂在少年腰间的玉佩重重掉落。
“原以为你只是那些仙门老头派来的狗……”狐妖轻蔑地上下打量他,“没想到,这仙门里还有我的老相识呢——是阿灼派你来的,对吧?”
柳重焰在窒息的痛苦中勾起唇角。
喉间五指收得更紧,他却透过朦胧泪光,看清了晏雪临眼中翻涌的恨意——那恨意太鲜活,太熟悉,与他梦境里白衣少年被斩断狐尾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果然……
玉佩带来的破碎记忆并非幻觉,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往事!
他原本只是赌一把,照着梦中人的模样捏造身份,连“阿焰”这小名也是故意模仿。却不想这狐妖反应如此激烈,竟真将错就错,认定他是仙门派来的探子。
柳重焰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感受着魔气在经脉里沸腾。
多可笑啊……这狐妖以为他在为仙门卖命,却不知他袖中藏着的,是魔气。
“阁主……”他哑声开口,故意让气息更紊乱几分,“您说的阿灼……是谁?”
“您怕是误会了……”
少年嗓音裹着恰到好处的微颤,似乎怕极了,“这玉佩……是我追查凶手时,惹到了蛇妖被追杀…一名前辈救下了我赠予我的。”
“前辈?”
“我求助于前辈想追查屠村凶手,”他虚弱地咳出血沫,“前辈只说……他还有些债该还…对我家一事实在有余心而力不足。”
晏雪临怀疑地看着他。
“他赠了我一些护身法器,和这枚能镇妖气的玉佩就和我分别了——您看……今夜全靠它我才保住一命。”
“你觉得我会信?”
“阁主若执意不信...”
少年喉结滚动,咽下血沫,被掐着脖颈仰起头。染血的指尖无力垂落,碰响地上那堆被拆解的法器残骸。
“我连保命的物件都交予您了。”他扯出个惨淡的笑,睫毛在火光中投下将熄的灰影。
“原以为忘忧阁会不同...罢了。”
晏雪临身型一顿。
他手指微微一松,少年便跌坐在地,脖颈上还留着一圈淡红的指痕,少年垂着眼睫,呼吸仍有些急促,却不再辩解,只沉默地拢了拢散乱的衣襟,将地上的玉佩轻轻拾起。
晏雪临盯着他的动作,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归于冷寂。
“你所求之事,我会帮你,”他嗓音低沉,像是压着什么,“忘忧阁里从不出尔反尔。”
柳重焰抬眸,眼底映着摇曳的烛火,似是意外,又似是感激。他低声道:“多谢阁主。”
晏雪临别开眼,不愿意再看他,只轻声道:“养好你的伤,五日后,随我去竞宝宴寻。”
柳重焰唇角微弯,笑意却不达眼底:“好。”
晏雪临从衣袖中抛下一个小袋,便转身离去,衣袂翻飞间,狐尾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他走得极快,像是怕自己反悔。
柳重焰望着他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残缺的玉佩,眼底晦暗不明。他缓缓捞起地上狐妖走前抛下的小布袋——淡淡草药香气从中飘了出来。
上钩了。
“你太心软了!”
“为什么要答应那人类?你知道……他必然是仙门派来的——”
漓丝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她盯着晏雪临的背影,指尖绞紧了裙摆,玄色纱衣簌簌作响。
晏雪临轻叹一声,指尖轻轻抚过案几上那盏小灯,灯火映得他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