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文挑了挑眉：“你知道这怎么弄的吗？”

    “对不起。”

    苏霁文轻笑一声：“光对不起就结束了？”

    药上好后，云抒依旧保持着半跪在他面前的姿势：“抱歉，做什么你能好受些？”

    苏霁文躬身向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

    “喂，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苏霁文跟在云抒后边，锲而不舍追问，“你之前不还说我们是好朋友？”

    云抒沉默不语，回头，伸手，拉着他跨过这片碎石区。

    适应了几天后，苏霁文正式开始工作，相比较之前总想乱跑，总想回去睡觉，对于巡护工作，他现在也算是上手了。

    今天的巡山路线要近些，但现在入冬了，雪山的温度本就比其他地方更冷些，这立冬说是深冬也不为过。

    苏霁文哆嗦着离云抒近些，他人高马大的，挡挡风。

    红外相机被固定在了山腰一个岩石洞的外面，他们今天需要去收集里头拍摄到的资料，顺便把半年没换的电池给换了。

    今天来的人多，足足启用了三辆越野车，十多个人一起开展工作。

    临行前，苏霁文还多问了一嘴：“今天怎么去那么多人？”

    巡护队只留了两个在站里，程道知的摄制组也去了几个，平时都是分开行动。

    队长宋南解释道：“入冬了，任务多，我们尽量不在山里支帐篷过夜，人多做的快。”

    一般情况下，巡护队四五人一组出行，主要是日常巡逻，收集点气温积雪数据什么的，还得检查雪山植被山上积雪地形变化，防灾防害，更多的时候就是像云抒正在做的工作，进行物种监测。

    他将绑在岩石上的红外相机取下，换上电池，捣鼓半天，没过多久，突然抬起头，一脸欣喜地看过来。

    苏霁文凑上去，显示屏上是一只成年雪豹，深夜，它路过这片岩壁，蹭了蹭岩石，并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标记，随后离开。

    半晌，苏霁文收回视线，偏头，看向云抒：“你见过雪豹吗？不是动物园里的。”

    云抒点头：“见过。”

    “哦？不是说很难见到吗？”

    “你想见雪豹吗？”

    “不想看动物园里的，”苏霁文说，“来这儿都这么久了总不能一次也没见过吧？”

    云抒若有所思一般点点头，好半天，才像是酝酿了好久一样，开口道：“如果你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一些，就能见到。”

    苏霁文一脚撑着岩壁站在岩石上，云抒岩站在石边，矮了他一个头，此刻正抬起头望着他。

    山间疾风呼啸而过，云抒额前银白碎发高高扬起，眼底尽是难以琢磨的情绪。

    苏霁文轻笑一声，从岩石上跳下来，路过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不走吗？他们还在那儿等着。”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巡护队踏上了回程。

    一直到瘫在云抒家的沙发上，时间已经是半夜了。

    苏霁文接过云抒递过来的水，问道：“你们一直都是这么早出晚归吗？”

    云抒在他边上坐下：“天气没这么恶劣的时候需要在山里过夜，或者住几天。”

    “啊啊啊——这都巡了第几座山了啊？”苏霁文拖着长长的尾音抱怨道，“真的不会累死人吗？”

    “过两天就能休息了。”

    苏霁文把喝完的水杯随手放到暖桌上，侧身问道：“你还没回我。”

    “嗯？”云抒装傻。

    “你之前把我手搞成这样，”苏霁文将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引起他的回忆，“不是想做点什么让我好受些？”

    云抒接过他的手腕，放在手里，十分轻柔地揉起来。

    还算舒服，不对，苏霁文抽回手：“我当时问你的问题，你没回，不过我过几天就要走了，现在跟我讲讲？”

    见云抒保持沉默，他又追加一句：“反正我们以后也应该不会见面了，你也不用担心再见到尴尬。”

    云抒抬起头，看向他：“你要走了？”

    “对啊，”苏霁文点点头，“我都待多久了？”他掰着指头数了数，“24？26天？还有五六天就要离开了。”

    云抒又陷入长久的沉默，垂着头，过了会儿，才开口，说的却不是问题的答案：“你是不是很讨厌这里，也很讨厌...”

    他抬起头，看向苏霁文：“我？”

    空气陷入凝滞，苏霁文愣怔在原地，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忙扯着笑容道：“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讨厌这里了？”

    “还有你，”他上前揽住云抒，“我都住你家了，我们都处那么久了，不说是多亲，怎么也算得上是好朋友了吧？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你讨厌我？嗯？”

    “没有，”云抒神情松了下来，转向苏霁文，“但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