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伸手一指,走廊尽头的房间门正关着。
苏霁文走近,门没锁,一打开,孙小宇正呆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小宇?”苏霁文两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他面前,看上去满是漫不经心,“你这是怎么了?”
孙小宇脸上是的难得的愁苦,他被职场霸凌时都没带这样的,他捂住脸,双手在脸上重重抹了一把,随后抬起头,看向苏霁文:“哥,我家里好像出事了。”
苏霁文愣了两秒,问:“什么事?”
“我...我弟弟,”犹豫了两秒,孙小宇还是说了出来,“他不舒服,去医院,医生说好像....好像是...”
苏霁文难得耐心没有追问,又过了许久,孙小宇才低下头开口说道:“他好像是癌症。”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陷入沉寂。
又隔了很久,苏霁文才说道:“你先回去吧。”
孙小宇看向他,他接着说:“今天就走,两天到家,带你弟去肿瘤医院看看,我姐认识几个教授,你把资料给我,我帮你疏通疏通。”
刚刚憋了那么久,坚强得很的孙小宇,这会儿眼泪哗啦啦朝下流,他起身冲上前,都忘了要跟艺人保持距离的职业操守,只顾着抱着苏霁文喊哥。
苏霁文下意识就要后退两步避开,但没赶上,现在看着孙小宇都难过成这样了,也不好意思撒开了。
直到他撒开手,苏霁文才放松下来,叹口气,随后一个电话给总经纪打了过去。
作为公司大少爷,即使摆烂多年,那也是在这个公司有着一席之地的话语权的。
经纪人很爽快地应下了孙小宇的请假需求,还是无限期延长的带薪休假。
回去要用的车,机票,路线,也都帮忙弄好了,苏霁文额外花了点钱全交给了行政。
所有的一切做完,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明天七点的机票就发到了孙小宇的手机上,一小时后,越野车停在了巡护站门口。
苏霁文抱着双臂站在门外,看着不远处的几人把行李装车,道别,最后车开了,向远方驶去。
等到残留的尾气一点点消失后,他突然意识到,之后的29天都得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了。
巨大的雪山矗立在面前,苏霁文的心情莫名沉重,他斜椅在门框上,思索着剩下的,网速差,没人讲话,没有娱乐,没亲近的人的日子该怎么熬过去,这跟留守儿童有什么区别?
正伤春悲秋,程道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喂,苏霁文,你别杵那儿了,影响人,赶紧进来。”
作为这里唯一一个跟苏霁文能称得上的朋友,程道知代行姐姐责任,同时也是这里唯一一个能够叫得动他的人。
苏霁文很想当个叛逆少年硬杵在这儿,但架不住程道知的二次催促:“不是,外面那么冷,要吹风你自己外边吹去。”
苏霁文默默放下床帘,转身离开门框,顺势带上门。
他往边上的沙发上一瘫:“叫我干嘛?”
边上的助理把一份文件夹递到他面前,程道知指了指说:“这些是之后的拍摄计划。”
苏霁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文件夹,又看了看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打开了文件夹。
里头厚厚一份,但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之前你经纪人在,不用你管,他有事儿走了,你自己把上面的东西好好看看,周一就准备准备开始进山试着开始工作了。”
“啊?!”听到她这话,苏霁文一秒合上文件夹放下,“不要,有这时间你赶紧另找一个不行吗?干嘛老霍霍我?”
程道知没理他,自顾自说着:“现在云抒离你近些,也方便,你们相处地要是不错,他现在是你的搭档,趁现在好好磨合一下。”
“不是,”苏霁文拍了拍文件夹,控诉道,“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
程道知抬起头,语气软下来:“先试试嘛,不行再说。”
“不要!”苏霁文态度十分强硬,“而且我在家跟她说好了,待一个月就走,你趁早找别人去。”
他生怕程道知再继续说下去就要给说动了,从桌上抓起手机转身就走。
深秋雪山疾风化作利刃迎面袭来,脸暴露在外被吹得生疼,苏霁文上上下下翻遍所有兜,只找到了卫衣里的一包烟和一个刚从云抒家顺的打火机。
他叹了口气,收回迈出去的腿,转身进了边上挂着挡风板的柴房。
“啪嗒”
苏霁文斜倚在墙边,百无聊赖呼出一口烟圈。
烟雾弥漫开来,很快被通道里挤进来的秋风吹散,苏霁文捻灭烟,直起身。
视线之内,一个人正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