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
环顾四周,她竟站在比武台上!
台下哄笑刺耳,面前女修长剑斜指,剑穗上的白羽随风轻晃。那剑身银白,刃上雕花,华而不实得令人发笑。
就这?骂她废物?
刚刚苏醒的游吟雪脑子还有点儿钝,她唇角一勾,想开口说话,发现这身体还被人施展了一个禁言术。
“看剑!”对面女修娇喝一声,剑招绵软如溪流,明明施展的是瀚海剑诀,却好似连门都没摸到,神形皆废。
游吟雪侧身避过,眼底讥诮更深。
这时,识海里突然炸开一道微弱神识:“吟雪,吟雪,一千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太好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元神崩溃啦,呜呜呜,当人好累。”
“打她哦,这人好坏,门派比武我上来就认输,结果他们施法不让我说话,偏要跟我打!”
“吓死草啦!”
游吟雪眉头微拧,“你是怕怕?”
她以前养了株灯芯草,机缘巧合下生了微弱神识,是个胆小鬼,成天这也怕,那也怕,最后游吟雪给她取了个名字——怕怕。
“对呀。大师兄说你的身体要是无灵会继续萎缩崩溃,就叫我进来撑着。”
“你都从出窍期修为跌到筑基期啦。”
怕怕哭得很委屈,“你再不来,我就撑不住了。”
所以,她的肉身竟然保存至今,现在,这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原本她还以为是随意夺舍了个刚死的人呢!
想到元神被束缚在无尽海中这些年都是怕怕顶着她的躯壳活动,游吟雪脑仁儿就有点儿疼。
千年光阴,竟让曾经名震九州的天衍首徒,沦落至斯……
俨然成了一个修为只有筑基期的小哭包?
嘶,她眉心微蹙,有些不敢细想。
正好女修的剑再次横刺过来,游吟雪直接抬手,又快又准地捏住了她的剑尖。
女修脸色煞白,拼命拍打剑柄,急得直跺脚。
台下顿时炸开锅:“游小雪!你竟敢徒手接剑!”
“太狂妄了!”
游吟雪懒得理会,在脑海里跟怕怕沟通,“门派大比,就这水平?”
“秋水剑李如水,她是云澜宗这一批弟子前十呢。”
游吟雪下意识反问:“杂役弟子?”
怕怕:“内门。”
游吟雪无言以对。
云澜宗游吟雪有点儿印象,虽然不如她以前的天衍剑宗,但在九州之内也不算差,没想到现在没落至此,真是江河日下!
李如水俏脸一白,又急又怒:“你放手!”
游吟雪没放,这李如水经常欺负怕怕,现在她回来了,肯定得给怕怕撑场子。
冰冷的目光斜睨了李如水一眼后,游吟雪果断抬起左手,学着李如水的样子,往前拍了一下剑尖儿。
动作看似轻飘无力,然掌心相接刹那、剑身巨颤!
“嗡”的一声响后,银色长剑上布满裂纹,咔咔咔地断成了几截。
李如水踉跄后退,脚一软跌坐在比武台上,她扬起面无血色的脸,“你,你,你……”还没控诉出来,就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沫,看着悲惨至极。
想碰瓷?
游吟雪脸色一沉:不就折了她的剑,怎么跟走火入魔了一样?
底下有人在喊:“游小雪,你竟然如此狠毒,折了如水的剑!”
“太恶毒了!”
一群人在底下咒骂,那样子活像她掘了李如水家的祖坟。
游吟雪不服,她折个剑而已,又没伤人,这就能算狠毒?
她侧过头,冷冷瞥向台下骂得最凶的弟子。
那年轻弟子被她看得浑身发寒,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张脸都憋青了。
旁边看台上有人替他解了围,“身为剑修,难道不知道飞剑对我们有多重要?”
游吟雪循着声音看过去,那里坐着几个金丹期修士,看年纪和服饰,莫非是云澜宗的上一代弟子?就是有点儿显老。
怕怕小声介绍:“说话的刑罚殿长老徐有晴呢。”
游吟雪心头冷笑:金丹期就能当长老了,这个宗门真是……落魄至极。
“你折她的剑,就是毁她的剑道,门派大比对同门下此狠手,游吟雪,你可知罪?”
折个剑就是毁剑道?
想当年她练剑时劈断了成千上万把剑,那她的剑道还道什么道,早就支离破碎了吧。
游吟雪清清嗓子,开口:“在真正的剑修手里,天地万物皆是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即可,断一把剑就断了剑道,那不是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