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郎君好龙阳本无可厚,但想娶妻作遮掩,实在非君子所为。”他慢条斯理地问,“今日之事……可是嫌寻常女子门第低,连作遮掩都不配,这才将主意打到公主头上来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
他转身,对着付明宛作揖:“公主说与他二人是偶然相遇?我倒觉得他们是蓄谋已久,想要瓮中捉……金龟呢。”
被他这么一点,福奚公主倒成个傻白甜了。
付明宛与他对视一眼,却见他依旧是那副浅笑着的样子,不知心里在盘算些什么,竟然帮着她说话了。
她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钱夫人听完邓执宋这一番阴谋论,简直想一头撞死在这儿,忽闻婉贵妃幽叹一声,终于有了要发话的迹象。
这是付明宛头一回见贵妃,不知她与公主有何前缘,不由得在心里打起鼓来。
却听她说:“回宫后,本宫会去圣上那儿给钱家郎君求个恩典。”
钱夫人死到一半又活过来了,大喜:“贵妃娘娘明鉴!贵妃娘娘明鉴啊!待福奚公主嫁入我钱家,我们定会好好——”
婉贵妃出声打断:“钱夫人别会错了意,本宫说的恩典,是准许钱郎君娶男妻。”
娶男妻?
闻所未闻!
殿中众人皆是一震,钱夫人面色瞬间惨白,犹如雷击。
婉贵妃抬手理了理袖角,漫不经心地说道:“男风虽不入正礼,但若真情笃定,又有何妨?我为你们求个明媒正娶之礼,你们该高兴才是。”
钱基瘫倒在床,面如死灰,早已说不出话来。
钱夫人回头望了儿子一眼,恨铁不成钢,只得跪地叩首,哀声求饶:“贵妃娘娘饶命!我们钱家三代单传,这、这娶了男妻——”
“行了。”婉贵妃倦倦摆手,语气不容置喙,“这事若止于私丑,本宫尚可一笑了之。可你若不领这份恩典,那本宫便得一桩桩、一件件,好生清点钱郎君对公主犯下的事了。”
婉贵妃不仅没有落井下石,甚至在替她分说?
付明宛同样惊在原地。
贵妃看也未再看钱夫人一眼,只淡淡道:“本宫乏了。回宫吧。”
一言落地,夫人们纷纷躬身避让于两侧,为她开路。
她素手轻抬,回眸吩咐付明宛:“公主玩闹一通,也该回宫了罢?”
“……是,娘娘。”她答。
这下真的非回宫不可了。
贵妃携众人散去,钱家母子则被内侍押着带走了,满堂吵闹声顷刻消散,屋内只剩付明宛、付瑜及邓执宋三人。
付明宛正好与抓走银盘的两个“罪魁祸首”会晤了。
她走至他们面前,视线在二人间扫来扫去:“你们串通好了是不是?”
付瑜蹙眉:“什么?”
“抓走银盘。”
这名字付瑜闻所未闻,邓执宋却知晓大半真相,他说:“银盘姑娘真不是我们抓走的。”
“我听得清清楚楚,你派人查到了银盘在付……唔!”
眼见着付瑜的名字呼之欲出,邓执宋快步上前,倒扣着手遮住她的嘴。
他低声道:“公主听岔了,这是两件事。”
原来她是听到了宏棋汇报的“衡王与那位姑娘”的情报,这才去找上了付瑜。
细数起来,这笔帐应该算在叶舟头上才对。
要不是他那日多嘴一句,让宏棋去查付瑜,哪至于生出这么多风波?
付明宛怒瞪他,他只好眨巴眨巴眼睛,表达着自己的无辜。
这时付瑜走了过来,一把扯开邓执宋覆着她的唇的手,语气冷然:“邓郎君有些失礼了。”
说罢,他捏紧付明宛的手腕,拽着她欲往外走:“跟我回宫。”
邓执宋没阻拦,眼睛却盯上二人相牵的手:“衡王殿下与公主非同母所出,此举也有些失礼了吧?”
付瑜脚步微顿:“我们的事,轮不到邓郎君插嘴。”
付明宛却不愿意跟他走,此时手腕被掐得生疼,觉得付瑜在报复她之前咬的那一口。
她回头,眼神楚楚,朝邓执宋伸出一只手:“邓郎君,救救我!”
邓执宋是只千年狐狸没错,但总比她庶兄好相处多了!
虽对付瑜虽然有些不爽,邓执宋却没有阻止他将人带走的意思——公主回宫,于他而言可是大喜事。
他笑着朝付明宛挥手,告别。
见死不救!
眼见挣脱无果,付明宛干脆蹲在地上不动弹,神似超市里耍赖要糖吃的小孩。
然而付瑜并不吃撒泼打滚这一套,见拉不动人,手一勾,毫不费力将她扛肩上,转身迈步离去。
“……”
上一次付明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