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望向银盘时眼神复杂,隐约透着一丝同病相怜的苦涩。
银盘可没她想象中的悲伤样子,一听就知道是付明宛去找邓执宋帮忙了,竟不由得涌出几分感动来,欲哭欲笑地问:“真的?你可看准了?是不是个身量矮小的男人?”
刘姣啧啧摇头,朝小侍女说:“若爹爹再不将我与邓郎君的婚事定下,怕是不多时,我便要同这疯妇一般模样了。”
这时又一侍女冲了过来,带着新消息俯在刘姣耳边。
刘姣:“嗯,嗯……但邓郎君去白恩寺干什么?”
那侍女摇头,又说:“邓郎君似乎还带着个男人。”
“好个不知羞的!”刘姣闻言大怒,纤指猛攥着锦帕,“不行,咱们也去,立刻备轿!我今日非要瞧瞧,那个小男妖精生得何等勾魂模样,竟让邓郎走到哪带到哪!”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欲出房间,刘姣却突然止住脚步,回头指向银盘。
“带着她一起去!”
.
最初,钱基的目的地并非是白恩寺。
他把付明宛绑在了钱府柴房之中,本来想揍一顿解心头之恨,家仆却说此人自称公主。
他暗自冷笑,心知这家仆定是怕受牵连才信口雌黄,当即喝令侍女上前查验——若确是个平民男子,他正好连带着家仆,将两人一起揍个爽。
没想到侍女却说:“郎君,这的确是个女子,约摸着十六七岁。”
她又呈上付明宛的包裹给钱基看:“这里头装着的都是御用珍品、稀罕首饰,寻常百姓不可能接触到。”
这时又一家仆急吼吼跑来回禀:“郎君,我去打听了一遭,这人竟是从邓府里跑出来的!”
谁不知道邓府与齐皇后沾亲带故的?
钱基霎时面如土色,自觉大祸临头。
这公主不好好在宫里呆着,跑出来碍他的眼作甚!
钱基念及此,额间冷汗涔涔而下——他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当朝嫡长公主掳了回来!
“将她放了?可她到时候苏醒过来,告我的状怎么办!”他双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惶急得六神无主,“绝不能让我爹知道……我娘呢?我娘在哪儿,我得找娘商量下才行……”
家仆:“郎君忘了?婉贵妃去白恩寺烧香祈福,全城的官宦女眷都一道陪同着呢。”
“怎么这个节骨眼儿上去白恩寺!”
他老娘分明在庙里,他此刻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来回踱步:“不能去告诉娘!婉贵妃也在白恩寺,若叫她知道了,传进宫里该如何是好!”
家仆的鼠目滴溜溜一转:“可那位与齐皇后不是一贯不合吗?她未必会管这闲事,没准儿还巴不得福奚公主有难呢。”
钱基顺着他的话一做联想,心中忽然生出个歹念来。
见他此刻沉默得诡异,家仆暗叫不好:“郎君,杀不得啊!”
然而钱基脑内的计谋成型,朝诸人大叫:“快,备车!咱们这就启程去白恩寺!”
“郎君这是……”
“绑架公主的名头我担不起,但是若是公主与我两情相悦,暗通款曲呢?”钱基恶笑一声,“我要让婉贵妃亲自‘抓奸’,给她送件天大的喜事。”
“郎君,这、这可是公主啊!”
“公主又如何?待众人亲眼所见她与我共处一室,纵使她道破真相,又有谁会信?她届时只能嫁给我保全名节!”
家仆被这恶毒念头一震,又不敢规劝,只好迂回地说:“可、可您娶公主作正妻了,阿颖姑娘那边……”
阿颖是钱基瞧上的那位乐妓,正是因为她爱画,他这才去为难的季存惠,并与付明宛扯上了关系。
“若是家中有正妻,娶阿颖进门反而简单了。怎么,那个浪蹄子难道还想当正房不成?”钱基冷笑,“至于公主,我娶便娶了,细想来,这竟还是个一箭三雕的妙计!”
“一箭三雕?”
“迎娶嫡长公主,一是于我家门有利,二是卖了婉贵妃一个人情,这其三么,”钱基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待她入了我钱府的门,我自有千百种手段磋磨她……”
钱郎君在读书上从未开过窍,但动歪心思来无人能及。
家仆互相对望,什么也不敢说了。
听到这“一箭三雕”之计的付明宛同样不敢说话,乖乖装着晕厥,任由人把她扛进马车中。
她此刻手脚被捆着,就算睁眼痛骂这狗东西一番也是无用功,不如等到去了白恩寺,被解开束缚后再做打算。
通奸戏码?
比绑架戏码更烂俗的桥段出现了。
付明宛虽然很想届时一记飞腿让钱基当众鸡飞蛋打,但身体毕竟是福奚的,自己已经把人家名声搞得一团糟,实在不能更差了。
她心静如水,暗自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