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公主
    载着三人的马车一路行过朱雀门、宣德门,还差最后一道外宫门,便算是彻底出了宫。

    眼见着不远处那朱漆宫门的门楼,高耸着几乎吞了半幅天色,付明宛满心欢喜——

    没人能害自己,自由触手可及!

    坐在一旁的邓执宋这时忽然抬手,干脆地掀掉了她那白纱幕篱。

    还没等付明宛反应过来,就见这人再次一挥手,将身上披着的那件雪狐大氅扬开一角,随后包裹住了她的身躯。

    他隔着大氅将她揽进怀中,手按下去,把她的背压得极低,连头发丝都露不出来半分。

    他低声说:“公主殿下,失礼了。”

    还不等付明宛反抗,马车已在官兵的喝令下刹住了。

    男人的声音传进轿帘:“玄羽军例行检查。”

    邓执宋的小厮宏棋回复道:“轿中坐的是邓国公家的郎君,刚赴完皇后娘娘的宴席。”

    听见声音,付明宛立马不扑腾了,僵硬地俯在邓执宋的膝头,大气都不敢喘。

    邓执宋微微侧头,拿指节掀起身后侧窗的帷幔一角,官兵的火把光顷刻间泻入车厢,将里面照了个亮堂。

    “叨扰邓郎君了。”官兵往马车内草草张望了一遭,询问道,“这位是?”

    他问的是坐在邓执宋对面的银盘。

    银盘咬紧唇,一动不敢动,生怕被就地正法了。

    “皇后娘娘今日在宴席上封了我为‘琼林院行走’,这是随我出宫取书画的婢女。”

    邓执宋背窗而坐,料定官兵看不见自己身下那鼓鼓囊囊的大氅,因此答得行云流水,毫不露怯。

    “琼林院行走?”官兵皱了皱眉,“还望邓郎君予我些时间,我得遣人去凤仪宫问一遭才行。”

    闻言,付明宛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反观邓执宋镇定自若,直接了当地取出一枚玉牌,递出窗去:“不劳烦阁下走这一遭,我这里有皇后亲赐的行走玉牌,一看便知。”

    官兵接过后细细打量,见上面刻有九皋凤纹,果然是御赐的物件,连忙作揖赔罪:“的确是行走玉牌,毋需查验了,邓郎君出宫便是。”

    邓执宋收回玉牌,侧窗帷幔落下,将火把的光亮隔在了外头。

    车辕一沉,在缰绳抖动的脆响中,马车再次启程前行。

    那巍峨的宫门逐渐化作后方一个遥远的小点,邓执宋抬起大氅,总算放生了一直躲在其中的付明宛。

    付明宛趴得腰都酸了,胳膊肘撑在邓执宋腿上,艰难起身,并埋怨道:“你行动前,能不能先知会一声?我差点被闷死在这狐裘里。”

    她抬头幽怨地看向邓执宋,正巧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她上马车时一直带着白纱幕篱,将车内景象隔得模糊。而如今这雾障已褪,对面郎君的脸明晃晃撞进眼里,教她呼吸都不由得滞了滞。

    邓执宋脸模样生得标致极了,面若冠玉,发似乌墨,眉下压着双狭长的含情凤目,眼尾微挑,自带三分风流气。

    他霜白的脖颈线条没入大氅领口的狐毛之中,影影绰绰能看见缀着的一颗小痣,与唇下那颗交相呼应着。

    见付明宛并不像其他闺阁小姐一般躲闪,而是盯着他看直了眼,他噙起一丝笑,觉得她的反应有趣。

    银盘知这恶鬼失了礼数,连忙咳嗽几声,但干扰未果,干脆拾起幕篱,再次盖在她的头上。

    邓执宋方才藏她藏得急,现在也是第一次瞧见这公主的真容,心道,肤白齿红,鬼气森森的。

    倒是只俊俏的艳鬼。

    他微笑着问:“殿下,现如今已经出宫了,你们预备往哪里走?我可以捎你们一程。”

    他二人刚出宫,自然没有地方可去,于是打算先找个旅店歇一晚,等明日再做打算。

    邓执宋又说:“如今天色已晚,夜行实在危险,不妨随我到前头的云家客栈暂住,掌柜的与我相熟,必当照应周全。”

    银盘刚要说话,却一把被付明宛按住了:“真的吗?那多不好意思呀。”

    “不麻烦,殿下乐意就好,”邓执宋掀开车帘,朝宏棋吩咐道,“先不回府,去趟云家客栈。”

    宏棋得令,将马车掉了头。

    车行至街市的热闹处,付明宛忍不住掀开车帘,向外张望起来。

    只见街上各色幌子在空中招展,两侧炊烟袅袅,摊子上的饼香裹着芝麻味往人鼻子里钻。胭脂铺前,小娘子们三两成群,笑闹着在对方脸上试色。街边有卖艺的,嘴一张便喷出三尺烈焰来,映得周遭人满面红光,热闹非凡。

    她眼睛瞪得溜圆——原来古画中描绘的“红尘万丈”,竟是这般鲜活的模样。

    邓执宋见她有兴趣,便提议道:“这是祈雪集会,只在立冬时节举办,殿下从未来过吧?若不嫌弃,在下愿为向导,这几日带公主游玩一遭尽兴。”

    银盘闻言,朝付明宛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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