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肩膀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仍然狰狞骇人。鲜血早就打湿了他的衣裳,哪怕是黑衣,也能清晰看出那一块的颜色深沉。
陆惊南浑身都是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
他靠在石壁上,剧烈的喘息着。
“你为何要为李明芙挡刀?”
“你为什么要突然对李明芙下杀手?”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皆带着质问之意。
在下手之前,周缈就已经想好了说法,此时当然不慌,很是淡定的解释道:“自然是为了脱身。你以为云无烬他们当真会任由我们拿着东西离开?定是早就在周围埋伏好了。”
这一点,她不信陆惊南不清楚。
周缈神色镇定又冷静:“他们最在意李明芙。所以我才忽然对她下杀手,届时,云无烬等人都只会急着去救李明芙,我们正好可以趁机离开。”
东西到手不算什么,有命享用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陆惊南根本挑不出什么错来。毕竟周缈的出发点,只是为了他们能够顺利脱身。
反倒是陆惊南的突然出手,打乱了她的计划,平添了许多麻烦。
“你呢,又为什么要拼命为李明芙挡下那一刀?”周缈眸色深深地看着他,忽然问,“惊南,你是不是对她动心了?”
“当然没有!”
陆惊南立刻否认,语气微微有些急促。
“当真没有?”
周缈神色不动。
陆惊南眉间已有不耐,声音冷沉:“我说没有便是没有,你不信我?”
“我自是信你。”周缈语气微低,“只是既没有,你为何那般紧张她?竟然不惜以身相挡。”
不等陆惊南回答,周缈强调:“你该知道那一刀的威力。”
他们修炼常在一处,陆惊南当然知道。
他抿了抿唇,沉默了几息,才低声解释:“李明芙曾救过我,我说过不杀她,自是要做到。”他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合上,掌心里一片粘腻。
周缈心中只有嘲讽。
或许陆惊南自己都不知道,他方才质问她为何要对李明芙下杀手时,目光有多么的冰冷和凶戾。
自他们相依为命以来,这是陆惊南第一次对她露出这般神色。
但是她没有拆穿他。
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其他的,还不急。
“那你为何不信我?”她压下心中嘲讽,直视着陆惊南,“我又怎会让你失信于人?陆惊南,我何时反对过你的决定?”
没有。
至少到现在,周缈还未曾质疑过他。
自他们认识一来,除了最开始不熟悉的阶段,在后面很长的日子里,周缈几乎都是跟在陆惊南的身后。
她就像是他的影子,坚定且毫不迟疑的追随着他的步伐,认同他的想法和决定。
只因在曾经的周缈心中,陆惊南读过许多书,天赋又好,还见过许多世面,各方面都胜于她许多。
她几乎是仰望着他的背影。
所以她信他做的每一个决定,信他会带着她,带着他们走在正确的路上,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
所以她心甘情愿的跟随他,辅佐他,拥护他。
这一点,周缈从未掩饰过。
陆惊南当然也清楚。
就像他在破庙时与李明芙所说,他相信周缈不会杀她。当时既那般笃定,为何又不信了?
无非是关心则乱。
无非是情难自禁。
山洞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惊南,你当真对李明芙没有半分动心吗?”周缈又问了一次,目光几乎要看到陆惊南心底深处。
那一瞬,陆惊南几乎无法直视,他下意识垂下视线。
“没有,我说了没有。”
他的确不觉得自己喜欢李明芙。
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他们分明是完全不同的人,他只是还她的救命之恩而已。
“没有最好。惊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与李明芙是两个世界的人。正魔势不两立,我们与他们永远都只会是敌人。”
一旦有机会,都会想方设法至对方于死地的敌人。
陆惊南脸色带着僵冷的苍白道:“我知道。”
“我们会走到今日,还不是因为他们的逼迫?今日若非我们逃的及时,一旦落入云无烬等人的手里,便只有死路一条。”
“陆惊南,我不想死。”
周缈一字一顿地道。
这是她曾经愿意追随陆惊南的最重要的目的。
家破人亡,漂泊多年,活着,是周缈最深的执念。
‘死’这个字让陆惊南蹙紧了眉,他不喜欢听周缈说这个字,沉声道:“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