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回那个地方,那个所有人都很好,却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凝重的地方。
她注视着不远处的草地,看着草一次次被风压下,又抬起身体。
莫名地,她想起了那个厉鬼对她说的话。
那个厉鬼说她应该发泄,应该将负面情绪倾泻出去。
“我发泄过的哦。”李瑶小声说。
她有歇斯底里地发泄过,她也曾发疯一样地推开所有人。
去年奶奶身体状况不好,奶奶想让妈妈把她带走,然后奶奶自己去养老院。
那天李瑶发了疯似的骂了所有人,她跑出家门,她去爸爸的坟头待到半夜,最后被满脸泪水的妈妈找到了。
那天她也对妈妈说了很糟糕的话。
她几乎想要撕碎周边的一切。
可是没有用啊。
要离开的人还是离开了。
李瑶闭上眼,这时候的气温真的很舒服,不冷不热,有风,还有青草的味道。
老家的气温也很好吗?
偶尔她会想象,想象自己也躺在棺材里,和奶奶或者爸爸挤在一起。
腥甜的腐烂味,没有氧气的安全感。就那么死掉,烂在地里。
在地下躲过寒冬,然后在某个春天里,用她尸体养育的植物会爬出土壤,感受风的触碰。
她不羡慕谁,她只是在想,如果自己永远都走不出去,是否可以就此停在那一天。
她可以原地停下,祝福继续往前的人,随后就能抬起头,望着仿佛永远不会变的天空,直到时间停止流逝。
那时候她一定能爱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因为她没有必要再挣扎向前了。
李瑶轻轻用鞋跟和鞋尖敲击地面,哒哒哒的声音仿佛某种轻快的乐曲。
【死很安静哦。】一道扭曲的声音在李瑶脑中响起。
本该警惕起来的李瑶却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她只是隐约觉得这男声很陌生。
她的本能告诉她这一切是危险的,可她如今的状态不好,在鬼气的影响下,“危险”和“死亡”这两个词对她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就像疲惫的人找到了枕头,她几乎毫无抵抗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她感觉自己躺在了一片温暖的光里,她被光华包裹着,有什么东西一寸寸剥离,而她的身体也开始一寸寸变冷。
就在李瑶即将闭上眼时,她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钟声。
她的三魂七魄都被震醒了,耳鼓膜还一阵一阵地发疼。
李瑶睁大眼,此时的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对,她看向自己身旁一手拿锣一手拿锤的陶方奕。
哦,真的有东西在她耳朵边敲啊。
“醒了吗?”陶方奕急切地询问,他看李瑶没有回应,又开始梆梆梆地敲锣。
李瑶:“啊!!醒了!我醒了!!!”她的耳朵快要听不见了。
“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不怕被看见……”李瑶一抬头,发现周遭的景色全变成黑白的了,散步的行人也消失不见。
“这是结界。”坐在她另一边的亡解释。
李瑶压根没有回头看亡,她似乎都没反应过来亡在她身边。
亡啧了一声,他猛地伸手抓住李瑶的肩膀,李瑶吓得一激灵。
亡把李瑶扭过来,大声吼道:“这是结界!!!”
终于听到的李瑶点头噢了一声:“阴界吗?我在这里能不能见到我亲人?”
“你确定你没有把她的耳膜敲坏?”亡把李瑶推到一边,死死地盯着拿锣的陶方奕。
陶方奕眨巴眨巴眼,把锣和锤子举起来:“这个是法器,不伤人的。”
“我对此持保留意见。”亡按住自己的额头。
低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亡摁了摁自己的耳朵:“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吼的?”现在他怀疑自己的耳膜也出问题了。
陶方奕摇摇头,他不知道。
陶方奕把锣和锤放到自己身后。
“陶!方!奕!!!”那个厉鬼大吼出声。
陶方奕愣了一下,他看向亡。
这种沙哑的厉鬼音他太熟了,陶方奕还以为亡又莫名其妙地生气了。
“不是我!”亡咬牙切齿。
陶方奕又看向不远处那团聚集起来的黑雾。
他压低声音询问亡:“祂在叫我吗?”
坐在中间的李瑶努力听了一会儿,复述:“他是教主?”
“那不然呢,我们这儿还有第二个叫陶方奕的吗?”亡觉得哪里不太对。
陶方奕背叛了那个厉鬼,他不该对那个厉鬼印象深刻吗?
李瑶还想复述,亡冲着李瑶比了个嘘的手势。
李瑶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