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刚开始他的知觉就因为这特殊的气味变得迟钝。
他眼睁睁地看着发疯的哨兵以极快的速度扔下同伴的尸体,四肢并用地向他奔来。
大脑叫嚣着不断发出危险的信号,但身体被不知来源的压迫感死死咬住不能动弹。
来不及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一颗子弹从他的耳边擦过,打向那个发疯哨兵的肩膀。
第二颗子弹打向了哨兵的膝盖。
接着是第三颗子弹。
发疯的野兽瞳孔猛然缩紧,死在离特奥多尔一尺多远的地方。
他猛然回头望向周围的高楼,企图找到可供狙击手隐匿的地点。
周围安静得可怕。没有人注意到这条小巷里发生的一切,好像幻觉一般。
子弹贯穿了哨兵的头颅,血液混杂着白色不明糊状物从贯穿伤口中流出,在尸体旁汇集成红褐色的河流。
特奥多尔只好强忍着令人反胃的气味,先在两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边寻找军用识别牌,随手用礼服擦干血迹。
等他找到附近巡逻的警察准备来将尸体运走时,却发现尸体早已不知所踪,现场只留下了干涸的血迹。
警察们安慰特奥多尔可能只是过于劳累产生的幻觉。没有向导的哨兵都是这样,会错把精神图景里的幻觉当做现实。
特奥多尔的手里还攥着两位死者的军用识别牌。金属制成的铭牌上还残余着体温。但他只是沉默。
如果他更细心一点就能发现,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块被损坏的手环时间停留在九点一刻。
那里还有一块清理尸体的人都没能意识到的,不属于警察制服的深蓝色布料碎片。
特奥多尔无意识地抬头望向核心区中央那块巨大的屏幕。它闪烁着,准确无误地敲响了十一点的钟声。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有人透过那块屏幕向他投下了视线。或许是错觉。但特奥多尔还是感到了一阵恶寒。他向两位警察道歉寒暄过后支开了他们。
-
他发现了藏在街角阴影里的阿德勒。他还穿着那件洗得干干净净,甚至有些褪色的灰绿色制服,衬衫扣子系的一丝不苟。
他的个子很高,但是骨架却比一般成年男性要小,因此显得格外消瘦。
说来奇怪,明明时不时就会遇见,特奥多尔对这位儿时好友的印象依旧停留在九年前。
阿德勒刚刚毕业加入特种部队的那段时间。
他在那时因为长兄的缘故对军事委员会抱有敌意,因此也十分不解为何幼时的玩伴会选择这条道路。
即使在九年后他对军政府的态度已经有所缓和,但他依旧对阿德勒心怀芥蒂。
特奥多尔明白他对阿德勒过于苛求,所以在面对这位好友时更多的是选择无视和沉默。
“我以为你今天会在卷宗里忙得抬不起头来,首席。”阿德勒在他之前开了口,“81号说你离开的时间太久,让我来提醒你。如果你现在还不回白塔的话,可能没办法在规定的工作时间内完成你今天的任务。”
“什么?”
“在你擅自离岗的两个小时里,军事委员会给你准备的工作已经堆成山了。”阿德勒说话的时候脸色没有任何波澜,这一点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一起走一程吗?”
特奥多尔没有拒绝。默许阿德勒跟在他的身后大概一两步的距离。
路上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
等到走出这片公寓楼区,到主城邻近月牙湖边的公园时,阿德勒突然问道:“九年前科学理事会的委托,你在讨伐队伍里,对吧?”
特奥多尔没有回答。
“为什么会有这么异常的伤亡数据?”
特奥多尔立在原地,脑子里忽然闪过刚刚那个发狂哨兵的脸。他回过头对上了阿德勒的视线。
他该猜到阿德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金属铭牌还藏在他的袖口里。带着他的体温。
他并不清楚军事委员会的立场。他相信旧日好友的为人,却不敢赌阿德勒站在这里究竟代表着哪一方。
“佐伊。”他喊他的名字,“我没办法放下我的立场,向阿德勒少校讲这个故事。你一直待在高层,也不可能对九年前讨伐队里小规模爆发的瘟疫一无所知。”
特奥多尔企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但是没有。
他最讨厌阿德勒的一点就是这个家伙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一幅该死的事不关己的冷漠脸。明明同样是哨兵,为什么这个家伙的情绪能比一个向导还要稳定?
完美的,像个提线木偶一般,绝对忠诚的猎犬。
也难怪这个家伙那么讨军事委员会那些高层的欢心。
令人生厌。
“是针对哨兵的病毒。”阿德勒接上了他的话,“和以往有记载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