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阳与朴通静静地挽着手在一列路灯下徐步行着,仿佛周边将要发生的事情于他们来说无关紧要。走到那所公寓门前,小雨已淅沥地掉落一地,络续地与地面摩擦发出清亮悦耳声儿,跨过那扇小门,就入了院内,右侧一间洗亦房亮着微弱光亮指引方向,取水处和快递柜依附在旁,一间冒着幽黄光的娱乐室横插在院落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向左走就进了一栋楼里,空阔地轻声说话都能传来回声。二人跺脚着想略去脚下的雨水,说笑着爬到了三楼,左拐角就进了那个小门,一推开门,一阵香氛扑鼻而来。
“这屋子好小啊,咱俩一块儿走都挤不开。”
“哦,怪我咯。”
成阳摊开手坐在床上如一个待宰的羔羊,颤着慌乱的双腿以此来平息心中的焦虑。
“你咋了?”朴通拿从厕所拿出条毛巾递给了他,“擦擦头,都湿了。”
“你原来在这么远的地方,之前为啥让我停在省立医院。”他接过毛巾,抖擞发丝上的水滴,随后任意地在脑瓜儿上抹擦了起来。
“我怕被撞见行了吧。”朴通瞪眼一笑,坐到了成阳的边上。
“你都把我带这里来,还怕那个?”成阳张开腿像是老鹰挥动着翅膀扑拉着近旁的人。
“不怕,我也不知道当时咋想的,可能是怕会讨厌我吧,毕竟现在的我像个病毒一样,只能靠寄生他人维持生计,还走到哪里被人讨厌到哪里。”可能是淋了雨的缘故,朴通连打了几声喷嚏。
“没事吧,宝宝。”成阳勾住朴通的腰,微热的嘴唇贴到朴通稍凉的额头,温柔地笑着,“还好,没发烧。”
朴通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动弹不了,眨眼都异常费劲,他顺势将整个身子搭载在成阳的肩上,就是这个肩膀,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感觉它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自己,确定关系后也会不自觉地去靠在上面,哪怕有时二人躺在草坪上,他都只想赖在上面,不想起身。此刻更是如此,结实的肩像是一把保护伞帮助自己遮挡着生活的枪林弹雨。
“睡觉吗?”成阳笑道,“不过我真的心慌啊,怕你老公回家来逮我。”
“要揍也是揍我啊,你就当你不知情呗。”
“他要是来了,我就装着和视频里看到的那样,说什么‘老公,你说句话啊’”成阳装样学样的动作引得朴通忍俊不禁。
“你这死出。”朴通嘻着捂嘴放声笑着。
“别这样,自信点!”成阳甩开朴通放在嘴前的手,严肃道;“说了几遍了,笑就自信点笑,不能捂嘴。”
“哎呀,我习惯了,可能是下边牙不是很齐吧......”朴通自惭道。
“那怎么了,说明这叫自然美,再说古代的皇上你就保证尽善尽美吗?好啦,我有钱,抽空帮你弄了去。”
“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早就接受了,只不过在你面前,怕被嫌弃吧。”朴通低声道。
“行了,不说这个了。睡觉吧,不早了。”成阳伸了懒腰竟把墙上的吾皇猫与巴扎黑的娃娃打落到床上,“呦呵,这是啥啊,他送你的还是你送他的?”
听到略含酸意的言语,朴通忙道了解释,“哪有!这是我买给我第三任的。”
谁曾想越解释成阳越来了醋劲,“呦,第三任啊,不过我都是你的第七任了,啧啧,你可是我第一个对象啊。”
“那要不咱俩散了,你去谈够六个再来找我?”
哪只朴通也上了劲,成阳连连道歉,“那不行,就看上你了。”他将朴通扑倒在床上,两人四目相对,突然沉默不语。
墙上的钟表嘀嘀嗒嗒地和着外面哗啦的雨声,偶远方传来一声喊叫,却仍觉得刺耳。
朴通可以感受到心在胸前猛烈地撞击,脖子的脉搏也打起了规律的饱嗝,他面朝天花板深呼了几口气,面庞上奔涌的热浪也随着呼出的气稍下平静。
“洗个澡睡觉了。”成阳从床上立起,整理着自己的灰白色的裤子,面红耳赤道:“那我先去了哈。”
“啪”得一声,现时目前黑了大片,两人穿着细薄的夏装规整地躺着,像是幼儿园装睡的乖乖孩童儿,成阳伸出左胳膊挽起朴通细长的胳膊,假咳了一声,而后用右手枕起自己的头,“外面的路灯真亮,你晚上睡得着吗?”
“那不是......有窗帘吗?”朴通谨慎地卧在成阳左胸前,感受着彼此体温的传递交融,冰冰冷的脚试探性地踱到散发着温暖的去向,到手后,紧绷的弦瞬间射向远方,不见踪影。
“第一次抱别人睡觉,有点紧张。”成阳转过头,用被角捂住半边脸,嘿嘿一笑。
“你和直男没抱着睡过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