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区拿的都不能带走,那他兜里还有几张纸呢是不是现在也得拿出来给服务员?规定他理解,但是没必要这个态度和客人说吧。他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却清晰地感觉到周围几道目光扫过来像藤蔓一样缠上来。
这都在看热闹呢。
于是他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跟一个执行规定、可能还被各种钻空子客人磨得没脾气的服务员较真,图什么呢?他烦躁地点点头,避开服务员的目光,看向江念安。
江念安立刻打圆场,把声音放得又轻又软:“不好意思,小姐姐。” 说着,她赶紧把手里那半瓶饮料往前一递,脸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给你。”
服务员紧绷的下颌线这才稍微松了点,她接过瓶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谢谢配合。欢迎下次光临。” 转身快步走开了,背影都透着一种“终于搞定刺头”的解脱感。
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那点不愉快的硝烟味。
江念安看着服务员走远,几乎是拽着裴闻冲出餐厅的。直到走到空旷的电梯口,她才松开手,长长地、近乎虚脱地吁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肺里残留的所有尴尬和憋闷都吐出来——
太丢人了!太尴尬了!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就是她自己习惯把喝过的东西带走就顺手揣走了,是她的问题,被服务员指出虽然有点小窘迫但她都准备乖乖交出去了——态度好点,这事不就结束可以出去了吗?
偏偏裴闻!他非要插那一句嘴!
男人有时候真的让人火大啊呵呵,好像天生就缺乏一种适时闭嘴的能力,尤其是在这种明显理亏的场合,非要争那点所谓的“理”,结果搞得大家都难堪。
服务员小姐姐态度是一般,但裴闻明知故问呛那一句简直就是在拱火,好像在告诉所有人“我们就是想占这点小便宜”!周围那些想吃瓜的人还一直看着他们啊……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正义,特别有道理,是在为她出头?
她当时真应该狠狠踩他一脚,或者干脆捂住他的嘴!江念安越想越气,转身只想给裴闻一个大大大白眼,却看见他那张冷得能冻死人的脸,还有身上的烦躁和……委屈?
委屈?他有什么好委屈的?尴尬得脚趾抠地的是她好吧。
江念安现在连人都不想看到了,她盯着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乱糟糟的。明明已经离开那个甜品店,空气却忽然沉重得让人窒息,她能听到两人并不平稳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指尖刮擦电梯面板的声音。
就在这时,裴闻小心翼翼开口:“……念安。”
江念安身体一僵,没动,也没回头,只是更用力地盯着电梯门缝,仿佛能把它盯穿。她不想理他,至少现在不想。那股莫名的火气和残余的尴尬还在胸腔里翻腾。
“你想看电影吗?”
看电影?她简直要被气笑了。他居然还有心思要看电影……她缓缓转过头,眼神里混杂着未消的怒火和无语:“裴闻,你真觉得吃饭看电影,对我们两个合适吗?”
裴闻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随即碎裂成一片难堪的空白。他喉结重重滚动一下,像咽下一口苦涩的沙:“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吧。江念安是这么想的,但她沉默的间隙里,裴闻已经趁势追问:
“念安,我错啦。”
“念安,今天刚好有个大导的文娱片上映。”“念安,你想吃爆米花还是薯条?我买个最大桶的。”
“裴闻,”她还是打断了他,“两个人单独吃饭、看电影……” 她顿了顿,清晰吐出那个带着过往温度的词,“这感觉太像约会了。确实不合适。”
约会。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自己先怔住了。原来她把今天视作了一场约会啊……所以裴闻在甜品店那么做的时候她会感到难堪和愤怒——因为他亲手毁掉了自己提出的,她期待着的约会。
那他呢,他也是这么想的吗?江念安茫然看向裴闻,裴闻别开脸,下颌线绷得死紧,短暂的死寂后,他声音干涩地反驳:“朋,朋友之间也叫约会的,念安。” 说着,他下意识地去掏手机。
江念安这下是真翻了个白眼,刚察觉到的丁点悲伤和愧疚似乎也被蒸发掉了——裴闻这家伙,怕不是马上就要掏出百度给她看约会的词义和她辩解了。
她叹了口气,看着打开的电梯门走进去,按住开门键,等裴闻进来,犹豫几秒还是按在了七楼。那旁边贴着一行小字:鑫悦电影院。
“我要最大桶爆米花和薯条。”她说:两个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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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完票进了影厅,两人顺着昏暗的通道找到对应的座位。
刚落座,江念安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身后的按摩椅突然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开始按摩,那力度不小,惊得她低呼一声,几乎是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