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字让空气突然凝滞了一秒。我下意识望向老橡树的方向,仿佛还能看见黑发少年站在树荫里,用百科全书般的口吻解释着莉莉的每一个魔法现象。
"他现在肯定要说你鲁莽。"我试图让语气轻松些,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开始下坠,"梅林的袜子啊我要摔——"
莉莉突然拽住我往上一提,我们像被无形的手托着,缓缓降落在最大的那朵云朵状树冠上。树叶沙沙作响,透过缝隙能看到佩妮正从伊万斯家的后门探出头来张望。
"其实,"莉莉突然说,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树叶的脉络,"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西弗勒斯。"她捡起一片梧桐叶,"第一次见面那天......我是故意从秋千上跳下来的。"
阳光在叶片上流淌成金色的溪流。
"我从树丛里看到他的眼睛,那么黑又那么亮......"她把树叶举高对准太阳,"就像知道我会飞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我拍了拍粘在袍子上的草屑,歪头看向莉莉,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我都在你家住了一周了,都没见你去找过他。"
西弗勒斯也是莉莉的好朋友,上学期在霍格沃滋自从他开始疏远我俩,并且和那群斯莱特林交往后,我想莉莉应该也会难过吧。
莉莉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裙边的一根线头,目光垂落在草地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让她的表情变得模糊不清。
"有些距离......不是靠走过去就能缩短的。"她轻声说,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我蹲下身,从地上揪起一朵雏菊,在指间转来转去:"那如果——我去呢?"
莉莉猛地抬头,绿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片和半截铅笔,快速写了几行字。
"这是地址,"她把纸片塞进我手里,"蜘蛛尾巷19号,从河边那条小路拐进去,门口有棵被雷劈过的老榆树。"她的指尖在纸片上点了点,留下一个浅浅的铅灰色印记,"别走正门,他房间的窗户在房子背面,二楼,窗台上有盆快枯死的薄荷。"
我低头看着纸片上潦草的地图——莉莉画得太熟练了,每条岔路、每个转角都精确得像是走过无数遍。
"你明明记得这么清楚......"
莉莉站起身,红发在风中扬起,遮住了她的侧脸:"记得路和愿意走是两回事。"她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声音突然轻快起来,“不过我建议你改天去,妈妈今天晚上要做烤鸡。”
我捏着那张纸片,突然意识到——莉莉给我的不只是一张地图,而是一把钥匙,一把能够试图解锁我们关系的梏桎的钥匙。
"要是他把我轰出来怎么办?"我半开玩笑地问。
莉莉终于笑了,那笑容像穿过树叶的阳光一样细碎却明亮:"那就告诉他......他的薄荷该浇水了。"
我们回到莉莉家时,客厅里早就飘溢着烤鸡的香气———似乎还有奶油蘑菇汤和威尔士兔子。
餐桌上,伊万斯夫人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吃。我和莉莉大快朵颐,佩妮依旧非常淑女的小口咀嚼。伊万斯先生时不时会加入我和莉莉的谈话中,伊万斯夫人总笑着给我们盘子里添些食物———怕我们吃不饱。
晚餐后的伊万斯家却安静得出奇,伊万斯夫妇各忙各的事,佩妮也要写她的学校作业。而莉莉和我偷偷摸摸地溜进她的卧室,像两只偷藏松果的松鼠,挤在同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上。
"往里面点,你占了大半张床!"莉莉用胳膊肘轻轻捅我,绿眼睛在台灯下闪闪发亮。
"明明是你在抢被子——"我裹着毯子往墙边缩,结果差点滚下去,被她一把拽住。
我们笑成一团,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吓得我们同时屏住呼吸——楼下传来伊万斯夫人疑惑的"怎么回事?"——莉莉立刻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没事妈妈!卢西亚在教我法语!"
"法语?"我压低声音挑眉,"我连''''蝴蝶''''怎么说都不知道。"
"Papillon."她得意地吐出这个单词,魔杖一挥,杖尖立刻飞出几只闪着蓝光的透明蝴蝶,在我们头顶盘旋,"麦格教授上周教的,漂亮吧?"
我伸手去碰,那些光蝶却穿过我的指尖,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在夜色里。窗外,女贞路的街灯一盏盏亮起来,像是落在地上的星星。
"说真的,"莉莉突然翻身面对我,红发在枕头上散开,"毕业后你想做什么?"
我盯着天花板上贴的星座贴纸,思考了一会儿:"环游世界吧。不带家养小精灵,不用门钥匙,就靠麻瓜的方式——火车、轮船,或者飞天扫帚。"
"然后呢?"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