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真不错,水草也长得挺快,肥鱼都出来了。” 王胜利不紧不慢抛开鱼竿。
“我们这有一段时间没有出来钓鱼了。”老白说,“今天来几条鲤鱼到你家,叫香玉嫂子做了吃。”
“我家出租屋刚租了一间给外州过来的大厨,在附近中餐厅找到了工作,回去叫他烧,手艺不错。”
老白放好鱼竿,盯着水面,王胜利的鱼竿在动,他拿动鱼竿,钓上来一条小鱼。“刚到就钓一条,今天这运气也是没得说了。”王胜利开心地笑着。他把鱼放进桶里,不一会两人的水桶装了两三条鱼。老白看着水面浮动了一下,拉起来鱼竿却是空的,于是他把鱼线放长远远地抛出去,自言自语:“来一个放长线钓大鱼吧。” 他放出去鱼竿好像挂住了什么沉重的东西,拉线很困难。
“不会是钓到鳄鱼了吧。” 王胜利惊诧地看着拉弯的鱼竿。“家伙还挺沉。” 老白慢慢收着鱼竿。
一个黑色垃圾袋慢慢浮出水面,王胜利与老白都感到紧张;王胜利放下手中的鱼竿,走到老白旁边帮他拉着鱼竿,裹着东西的垃圾袋拖到岸边。老王拿着小刀划开塑料袋,露出一只被水泡胀的人脚和毛毯,吓得王胜利丢下刀,直往后退,老白也住了手;他神情凝重地看着吓得嘴唇发抖的王胜利,“报警吧。” 老白拿出手机,颤抖着按着号码,铃声响了很久……
嘈杂的背景声中,传来一个女人快捷的问话:“这里911,你的紧急情况是什么。” 老白结结巴巴地报出地名:“这里是中国城湖心公园,我们在钓鱼,从水里钓出了一具尸体。”女接线生说道:“你呆在那里别动,警察将尽快赶到。”
王胜利不停地抽烟,他把桶里的鲤鱼全部倒进了湖里,老白坐在草地上,直愣愣地看着被刀划开的黑色塑料袋,蓝色的毛毯和浮肿发黑的脚上面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王胜利把装鱼桶的水倒干净,走到老白面前。
“咱离远点,就说刚到这里,没有钓到鱼。”
“我这是头回看见真正的尸体,你说这中国城该有多乱?”
“警察估计快到了”
“没有半小时到不了”
“警察局在中国城里不就有一间吗?”
“那是很小的治安办公室,根本不管这事。”
湖心公园门口高速上,几辆警车拉着刺耳的警笛呼啸而过,路边的车辆纷纷靠边让位,一共三辆警车鱼贯而入湖心公园,第一辆是轿车,第二辆是越野车,第三辆是小型救护车,三辆车整齐地停在停车场车位线内。公园上方盘旋着一辆警用直升飞机,巨大的噪音覆盖了公园。
轿车里走下来一胖一瘦的中年美国白人,他们没有穿警服而是普通夹克衫,急速走向湖边。越野车里下来一个光头大块头白人,身着警服,腰间插枪,拿着对讲机大声说话,有着警长的派头。接着车里下来另外两位警员,其中一位拿着摄像机,他们走向湖边。救护车里下来几个穿防毒面具服的人,拿着铝合金折叠担架,跟在光头警长后面。一行人穿过红杉树林,阳光照在防毒服上反射着白光,脚步声惊醒了树林里的雀鸟,它们发出急促的叫声,挥动灰色的翅膀,四处乱飞。
红杉树林外的矮灌木边,王胜利和老白焦虑地等在那里,穿夹克衫的两个人走在面前,分别从腰间里露出警章开始盘问。光头警长指挥着其它人在检查树林;戴防毒面具的人,打开支架抬走黑色塑料袋,拿摄像机的警察在四周录像。直升飞机在做低空盘旋转了一圈之后离开了,树林里的鸟四处逃跑。太阳越升越高,高速路上的车流声渐强,城市的噪音在流动,奏响一天的篇章。
王胜利和老白坐上警探的轿车,黑色轿车没有拉响警笛,只是快速地穿梭在高速上,大约15分钟后,轿车停在西南角的一个安静街道,大楼门口有个停车场旁拉了铁丝网,里面停了十几辆警车,铁门前面写着不准进入的牌子。警探带着王胜利和老白走进大楼,大楼的门口小方块金属板上刻着:H县西南警察局
走进警察局大厅,左面是只有间小窗口的接待室;从加厚的大玻璃墙看到,里面很多通讯设备,女警接待员冷冰冰地接过王胜利和老白的驾驶执照,关上小窗户。警探领着他们朝里边的钢铁大门走,警探用磁卡刷了一遍,大门自动打开;灰色的长廊旁边有个电梯门,四人进了电梯上到二楼,再拐进大办公室,很多人在电脑前办公。老白英语比王胜利好,他们第一次来警局仍然感到惶惶不安。
老白在一间审讯室外的长椅上等待,王胜利被带进审讯室,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与两张凳子,里面有一盏日光灯。王胜利浑身发抖,瘦警探示意他坐在方桌前面,瘦警探站着,然后拿着文件夹边问边记录。
“你经常来这里钓鱼吗?”
“我不经常。”
“你今天钓到鱼吗?
“我没有钓到。”王胜利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