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容执拗地看向面露为难的赵嬷嬷,脚下一动不动。
“唉!”赵嬷嬷跺了跺脚,又转身回了熙春宫殿内,“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这回等的时间长了些,长到巡逻的禁卫都快要怀疑地上前赶人时,赵嬷嬷终于出来了,手里还攥着一个皱巴巴的靛青色荷包。
观其样式,似是宫女们常用的那种。
赵嬷嬷打量了下周围,快步走近,将荷包悄悄塞到她手里,小声而又快速道:“娘娘说,那些旧物不过是些无用的垃圾,她已经让人处理了,这荷包里面的东西,就当是补偿,郡主不要再为这种小事纠缠了。”
无用的垃圾。
她垂眸看着被塞进掌心的荷包,眼里没什么温度。
所谓补偿,大抵是银票吧,可真大方。她出神地想。
就和她当初打赏将军府的小丫鬟一样,抓了把银瓜子塞进小荷包里递过去,小丫鬟高兴地接过就走了。
那她现在是不是也应该一样,感恩戴德地接下来,然后高高兴兴地离开?
李昭容轻嗤,反手把荷包强硬地塞了回去。
她不要这种施舍。
但赵嬷嬷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先一步压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作,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娘娘还说了,收下这荷包,以后这事就千万不要再提了,郡主既然如今已经出宫嫁了人,也算是得尝所愿,以后……”
赵嬷嬷咬咬牙,嘴唇动了动,低声快速道:“以后若无事,娘娘希望郡主就不要再回皇宫了!更不要出现在熙春宫附近,平白给她招惹麻烦!”
李昭容呼吸一窒,猛然抬眼。
似是作为旁观者的赵嬷嬷也觉得这话有些过于绝情了,全程不敢看她的眼睛,匆匆说完后便转身走了。
像是重复了无数次小时候的噩梦,熙春宫的宫门再次在眼前“砰”的一声紧紧合上。
将自己拒之门外。
不知是不是错觉,隔着一道厚重的宫门,她似乎恍惚听见了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小宫女活泼的笑闹声。
格外刺耳。
……
李昭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熙春宫,又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皇宫门口的。
她好像想了许多,又好像没想什么,整个人像个被掏空灵魂的木偶,对外界的感应都迟了一拍。
直到日头渐高,一早约定的时辰已过,而本该回来的邢莹却还不见身影时,坐在马车里的她才慢慢回过神来,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李昭容定了定神,强打起精神,从马车内探出身子,低声问车夫:“二小姐一直没回来吗?”
“回郡主,没呢,小人一直守在这里,只见到您回来了。”车夫如实回答。
李昭容蹙眉。
这不对。
邢莹虽然性格骄纵,嘴巴也坏,但从早上在晚松院的时候能看出来,总归还是听贺氏的话的。
在她们二人出发前,贺氏曾特意叮嘱过邢莹,这回不比以往一人进宫的时候,让邢莹莫要又像之前那样,光顾着和荥阳公主玩耍却忘了回家的时辰,平白让她这个做嫂子的空等。
当时邢莹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乖乖答应了。
李昭容相信邢莹是不会在一些事情上去赌气故意违逆贺氏的,那就只能说明……
她掀帘看向巍峨的皇宫方向,想起邢莹那张不饶人的嘴,突然有些不太好的猜测。
在车夫疑惑的视线下,李昭容果断提裙下了马车,吩咐道:“你在这儿候着,我去寻二小姐回来,如果过了一个时辰我还没回来的话,你立刻回府去禀报母亲。”
望着自家郡主头也不回的背影,车夫挠了挠头,抬头看了看天色,默默在心底数起了时辰。
……
偌大的皇宫,宫殿诸多。
一连向好几个宫女打听,李昭容才打听到了荥阳公主和邢莹的去向。
待她央宫人领着她匆匆赶到御花园时,刚好瞧见几个小姑娘扭打在花丛间,旁边地上散落着许多摔破的瓷片和踩烂的鲜花,入眼一片狼藉。
宫女们满脸焦急地围在四周,却好似都在顾忌着什么,迟迟不敢上前。
李昭容蹙眉仔细一瞧,其中一道身影十分眼熟,果然是迟迟未归的邢莹!
只是邢莹那身今早出门前还光鲜整洁的嫩黄衣裙上面,此刻已然沾满了脏兮兮的泥土,原本白净的小脸现下也变得跟个花猫一样。
另外两个,一个看身上的衣裙规制,应该是荥阳公主,而另一个……
她急匆匆的脚步顿在原地,目露惊愕地望过去,竟然是不久之前在熙春宫门前遇到的那个双丫髻上绑了珍珠发带的小姑娘!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御花园里,三人扭打在一起,场面极其混乱。
梳着双丫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