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
  只是太医每五日就要请平安脉,她能瞒过去,想必也花了不少功夫吧?

    江书鸿不准备让她如愿,却也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出来。思来想去,她低声与交代银屏交代了几句。

    银屏听了,虽不大明白主子要做什么,却能捕捉其中的关键词“刘采女”。

    娘子是要设计将那日的恩怨报复回去吗?娘子还心里记挂着自己在烈日下跪着的那一个时辰吗?

    她全神贯注地注意着,终于等到了刘采女起身离席。

    江书鸿自然也注意到了,她静等片刻,估摸着时候到了,便也带着银烛起身,准备不惊动人地离开。

    不曾想上首的萧景明注意不到刘采女,却看到了她的动作,不由问道:

    “江宝林这是做什么去?”

    江书鸿急于脱身,便佯装红了脸,羞赧道:

    “嫔妾是要去更衣。这桂花蜜酒好喝,又不醉人,嫔妾贪杯,饮得略多了些。”

    萧景明不觉奇怪,大约是她早就说过母亲的桂花糕,因此江宝林馋嘴、爱桂花,他都是知道的。

    又见她中秋佳节,穿得喜庆热闹,比起侍寝时的简单妆饰,另有一番好看,瞧着也赏心悦目。于是笑道:

    “你既喜欢,就叫严禄平宴后再给锦绣居送些过去。”

    景宝林前一秒还在暗笑这江宝林上不得台面,竟饮酒如此不知节制,当着皇上的面说要去更衣,闹出笑话;下一秒听到皇上这话,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

    她的神色不带掩饰,附近几个嫔妃看在眼里,心中纷纷有了思量。

    江书鸿却只顾着谢了恩退出去,忙去寻刘采女的影子。

    在净房外看到了刘采女身边的宫女,想必刘采女还在里面。从净房到宴席的必经之路上有座假山,江书鸿与银烛一起躲进了假山里头。等到脚步声传来,从假山缝隙处窥得刘采女的衣角,江书鸿开口道:

    “一会儿出去,我向薛昭仪敬酒赔罪,你也赶快跟着,有点眼力见儿,明白了吗?”

    银烛也配合接道:“奴婢明白,只是奴婢愚钝,不知为何要向她赔罪…”

    这声音不大不小,显得像是主仆二人找了没人的地方窃窃私语,却又恰好能被路过的刘采女听见。

    刘采女果然好奇,眼神示意自己的婢女别出声,驻足听着。

    “薛昭仪为那点事就要罚你,必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她能不记仇吗?如今她又升了昭仪,想为难我一个小小宝林,岂不是更容易?”

    “趁着今天中秋家宴,皇上皇后都在,我赔罪她自然要受下,之后明面上至少不能再难为我了。况且她刚刚晋升,心情正好,我姿态摆得足一些,说不定她就真再不计较了呢。”

    银烛恍然大悟:“还是娘子您想得周全。”

    江宝林得意洋洋:“只是千万得快些,一会儿我更衣完回去,立刻就敬酒赔罪去,可不能让刘采女抢了先机。”

    “刘采女为何会抢了先机?”银烛不解地问。

    问得好!外面的刘采女暗赞,她也想听为什么自己要抢这个先机。

    “你没见上次薛昭仪走时,还瞪了刘采女一眼吗?咱们衣服穿错了,是惹她生气;刘采女把这事嚷嚷出来,不也给她没脸吗?她要记仇,自然不会放过刘采女。”

    刘采女心下一惊:薛昭仪当日确实也看了自己一眼,现在想来,那眼神算不上友善。她一个宝林都担心至此,自己这个小小采女呢?

    “赔罪这种事,第一个有诚意,第二个不就只是跟着有样学样而已吗?但凡晚了一步,就显不出诚意来,咱们可得快点去。”

    边说着,江书鸿边踏出脚步声,作势要往外走。

    刘采女听到动静,匆匆离去,脑海里全是那一句:咱们可得快点去。

    绝不能叫江宝林争了先!

    殊不知江书鸿从假山绕出来,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露出满意的笑意来。

    果然没让她失望,一个还未侍寝、第一天请安,就要用那样拙劣的手段挑拨是非的人,能沉得住气吗?

    ……

    江书鸿更衣完回到席上时,刘采女已经整理好言语,起身行至薛昭仪案前了。

    “昭仪娘娘,上次是嫔妾不好,不该擅将您与宫女作比,都是嫔妾的不是。嫔妾以酒谢罪,求娘娘宽宥!”

    说罢竟跪了下去,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薛昭仪暗恼:这是想在皇上皇后面前告自己一状吗?拿这事来赔罪,是为显得自己心胸狭窄?

    其实她也心知那日的事根本就不算事,那段日子总觉得身体不舒服,心情也就格外差,看谁都不顺眼,江宝林是正好撞在她枪口上了。

    后来连着不舒服了好几日,直到请平安脉时才诊出,原来是有喜了,难怪身上总觉得沉重,吃东西也没胃口。

    江书鸿和银烛没猜错。

    薛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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