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与何之宏相商就急切怒斥:“可笑,言似卿,你一介妇人,以为有点小聪明就能吓住我?此地広州来回少说也得三个时辰,莫说所说之事是否真实,那広州漕运局难道就这么及时?拿了口供就马不停蹄来了?还等什么!抓她!!”
之所以这么急切,倒也不全是蠢笨鲁莽。
林沉光就不信言似卿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运算权谋的能力,她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其他人一听,尤其是原本摇摆不定的何之宏定了定神色,也对,是他刚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没想到其中时间差距,不管漕运局是否介入,只要先拿下言似卿关起来,用些厉害手段让其招供,再在漕运局死无对证,那....后面的也不重要了。
漕运局再跟林黯有仇,难道还能为了一个死人大肆追责?
何之宏心中大定,当即挥袖让衙门差役全部上前,配合巡防营的卫士包围沈府之人,拿下言似卿。
局势又重新险峻了,这两人狗急跳墙,就想着尽快拿下言似卿。
心里多少知道她是聪明的,怕还有什么招数。
都撕破脸成这般,如果拿不下,就真的损失惨重了,尤其是何之宏。
林黯父子不怕沈氏,何之宏毕竟只是一个小县令,还是有些顾忌的。
另一条巷子里,血气浑沉,若钦看了外面的情况,知其险峻,既看向前面马匹上的自家世子。
不问,只等后者发令。
月光冷冷,白暇照屋壁,凄冷冷白晃晃的,又被边上沈府的围墙拦影切割拦截,只有些许绒光隐晦落在头顶上,无法接近巷子里一群踩着尸体的暗影半分。
如此黑暗,马上的人冷眼看外面情况,抬手,手势却是让退后的意思。
嗯?
是不管,要借刀杀人了啊?
若钦恍然,眼里闪过可惜,但也握着后腰入鞘的长刀集体后退一步。
融入更深的黑暗夜色中。
这群血腥黑影退,外面的一群公袍之人却近了。
马上的公子眼底冷漠,修长的手指扣着腕上的小弩,不动,目光从言似卿身上扫过,有点不解:明明所有人在这躁动人心的夜里,所有面目都似普通又世俗,既在夜里晦暗,又依赖火把灯盏的微弱光辉,唯有她一人仿佛脱离了一切,自带月下华光,沉稳静谧,站在不甚高伟的沈家门庭阶梯上,被她身边的人献祭生命一般诚心卫护着,然后,她既不脆弱悲情,也不悲壮牺牲,只是用那冷冷地,淡淡地眼神反向对抗了占据了所有优势的林沉光等人。
这般气度,让蒋晦都觉得自己现在如果出面,反而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果然,她说了。
“大人们高贵,自看不上钱财,但看得上钱财的还有芸芸众生。”
“你们不缺钱,但别人缺。”
所以?
猛然,蒋晦想到了——沈家在雁城等诸城都是首富,沿海诸城在帝国亦是富庶,她手下可流动的钱财既是海量,更重要的是她素来是个舍得钱财长远经营大局的人,自有无数人充当她耳目,甚至不需要像何之宏一样付出前途投靠的赌注。
比如各地山道种茶的茶主们,比如各大栈道码头的水头船夫们,比如从数百村庄云集而来在她手下店铺做工的苦力们。
但凡有官部队伍过道而行,还能有比老百姓更敏锐的吗?
所以她知道漕运局已经来人了。
不管他们进不进城,只要入了雁城地界,她就有办法让他们出手。
此时,雁城官道外靠边的茶山上,往下看能看到平常经营的十里茶肆,那白日接待过蒋晦的李茶主正吹着一口茶上的热气,眼睛斜瞥过桌子上的雪花花银锭,院子里还有咕噜咕噜的鸽子笼。
他微微一笑。
——————
而随着言似卿的言语落下。
马匹声到了。
“漕运局的人,来了。”
“已到城门外,在用公令开城门!”
竟然真的来了。
这言似卿好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