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银杏叶铺满林荫道,暗香浮动,教学楼前的枫叶染红秋意,少年踏叶而过,书声伴风远扬。
校长室门口,高挑的少年倚靠着墙,低头拨弄着手机。他有着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眼角有颗泪痣,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穿着一身白色衬衫,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纯洁。
“邵凌同学。”清浅的桂香被夹在门缝的风带出,少年抬眸,看到校长室的门被推开,一位身形不算高、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指了指右边通道。“你先去教室吧,我和你父亲再谈谈你的事。出了行政楼右转,枫树右边的三号楼,二楼高一(2)班,你的教室。”
少年低声应了一声“好的,校长”,便收起手机,朝着三号楼的方向走去。秋风吹过他额前柔软的黑发,发丝扫过那颗小小的泪痣。
教室里的寂静仿佛凝固了时间,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细微沙沙声和窗外隐约的风声。当门被轻轻推开时,这份宁静如同薄冰般被打破。
“我去,同学你走错了吧?这是高一(2)班。” 一个散漫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椅子脚轻轻刮蹭地面的刺啦声。说话的是个靠着椅背晃荡的男生,带着几分看热闹的笑意望向门口新来的人影。
邵凌刚想启唇,一句清晰的回应尚未成形,就被另一个更沉稳有力的声音截断。
“路延进,你卷子做完了是吧?精力很充沛啊。”
一瞬间,教室里所有游离的目光都集中过去。少年邵凌也循声望去——一位束着利落高马尾、眉目清冷的年轻女人正站在讲台旁。她薄唇微抿,带着不容错辩的严肃,银边细框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教室,像一束冷光,所及之处,细碎的议论声和椅子的晃动戛然而止,空气迅速沉淀下来。
她的视线旋即落在门口的邵凌身上,眼神中的锐利未减,语气却公式化地清晰:“我是舒悦,高一(2)班的班主任。新同学请进。”她的目光向下,落在了邵凌收回衣袋的手上,补充道:“校规第一条,以后不要带手机等电子产品到学校来。”
然后,她转向班级里的同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整个空间:“这位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邵凌。大家互相帮助,好好相处。”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抬手,指向教室后面路延进身后、靠近后门的一个靠窗座位:“邵凌,你先坐那里,以后再根据情况调整。”
邵凌的目光随着舒悦的指引,掠过整排课桌,最终落在那张空位上。那里,靠窗的座位被午后斜射的秋阳镀上了一层金箔般的暖光。明净的玻璃窗棂上,粘着半片枯透蜷缩的银杏叶,叶脉在光里清晰得如同拓印。光线中还飘飞着细微的尘埃,如同被阳光点燃。
邵凌在无数道或好奇或打量或漠然的目光中穿行而过。他能感觉到路延进歪着头,视线像小钩子似的挂在自己身上,那散漫的笑意似乎更浓了些。
他走到座位边,拉开那把看上去有些年纪的木椅。铁质椅腿与地面摩擦,在过分安静的教室里发出了一声拉长的、突兀的“吱嘎——”响,惊得前排一个扎双马尾的女生手一抖,慌忙把藏在桌下的漫画书塞得更深了些。
他的同桌也因为这声响抬起了头,少年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幽暗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邵凌,下课去仓库领书和校服”舒悦顿了顿,又补充到“南通一中每个月都有一次考试,距离下次考试还有7天,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人拉低咱班排名。”她说完便走出了教室。
“我靠,转校生你他妈的也太惨了,刚转过来就考试。诶,你怎么想到转来南通的啊,脑子被驴踢了啊?”路延进转头对邵凌说道。
“放心,脑子没坏,不是我想转的,是我爸妈给我从福建搞过来的。”邵凌再次开口“你们这,考试很难吗?”
路延进听到这话差点气哭了,“我靠,那都难成啥样了,邵凌,你是不知道这群出题的有多变态。”
路延进看了看黑板上方的电子钟,急忙拍了拍邵凌同桌的桌子,“握草!!写不完了!!!淮哥救我狗命,别见死不救啊!!”
邵凌身旁的少年,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手边那份已经完成的试卷,往路延进的方向推了推。动作干脆利落。
“最后一次。”少年的声音响起,如同初冬清晨凝结的霜,清冷得不带一丝杂质,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就在试卷被推过去的瞬间,邵凌的目光捕捉到了试卷左上角那潦草却依旧能辨认的两个字——江淮。
邵凌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新同桌的名字。
…江淮…江淮…
还…挺好听的。虽然和他的气质一样,透着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