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打发商越川“回去等消息”。
双肩包里的信件,只此一份原版,没有复印件,也没拍照备份。如果遗失,就等于彻底失去当初寄信人的相关线索。
商越川心急,试图阐述信件的重要意义,可惜英语水平有限,只会不断重复“iortant”这个单词。
警员安慰道:“好的,了解,很重要的信件,有进展将第一时间联系你。”
由于交流障碍,笔录耽搁不少时间。
离开警局时,夜幕降临,路灯昏淡的光芒,温柔地铺在街旁古建筑壁身。
商越川电话里向父母报喜不报忧,声称在法国一切顺利,一切平安。
待通话结束,上扬的嘴角顷刻塌落,垂头丧气拖着越来越沉重的箱子前往民宿。
出国前,在高口碑的海外短租APP上千挑万选,最终敲定这套坐落于第戎悠久历史街区Berbisey的两层独栋住宅。
租赁协议规定,商越川拥有一楼的使用权。
包含一间卧室、一个卫生间、带岛台的厨房和客厅。
推门而入,沿墙壁摸索到开关。
啪嗒。
室内亮起柔和漫射的光线。
整栋屋子呈现经典的法式装修风格。
以奶油色为主调,天花板装饰繁复的石膏浮雕,墙壁饰面勾勒石膏线,靠近落地窗的一侧,镶嵌大理石壁炉。
不同寻常的是,屋内摆放了大量雕塑作品。每一尊雕塑,精心配备专门的射灯做重点照明。
雕塑起伏的刻痕,优雅静美地沐浴在光里。
商越川立在门口,无声赞叹。
不愧是法国。
-
与此同时。
三百公里外,巴黎六区,蒙帕纳斯大道一栋奥斯曼建筑的顶楼公寓。
水晶吊灯沉默地垂散暖色光影。
吊灯下方,相貌英俊的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中央,手肘抵着膝盖。
年轻男人前方的茶几上,摊开一摞厚重庞杂的遗产文件。
半小时前,巴黎著名遗产律师维克多先生上门拜访。
“蒋修,你已完成大学学业,遵照你母亲谢莉生前所立遗嘱,你作为唯一继承人,将继承她名下全部遗产。”维克多先生低头时,眼镜滑落到鼻梁下缘,他挑着眉,从镜片上边盯着蒋修,“遗产包括银行存款、第戎的房产、以及她毕生创作的艺术作品。”
蒋修扬起下巴灌一口玻璃瓶装的冰水,随手翻开遗产文件。
文件目录详密,每一件艺术品附带图片和文字介绍,并标注目前所属的艺术管理机构。
至于银行存款和第戎房产,蒋修兴趣寥寥。
毕竟两者加起来的价值,都抵不过眼前这栋公寓的一间卧室。
唯有艺术品是无价的。
尤其这些艺术品,出自已故多年的著名青年雕塑家谢莉之手。
从巴黎,开车去第戎,大约三个小时。
白天出城路段拥堵,晚间路况较为顺畅。
蒋修瞥一眼手表,为时尚早,他简单收拾旅行包,丢进汽车后备箱。
巴黎的夜,过滤了喧噪。
蒋修降下一半车窗,顶着道路限速踩油门。
塞纳河的流波静静涌动,沿岸晚风钻进车厢,蒋修打开车载电台,主持人说下一首歌是《Otro Atardecer》。
蒋修调高音量。
须臾,温柔忧郁的拉丁前奏,随汽车尾灯融入无边夜幕。
第戎的房产,长期由一家本地不动产公司管理。
蒋修输入大门密码,开门的瞬间,他敏锐察觉到异样气息——
屋内有人。
但那股气息懒懒倦倦,不具备攻击性。
心念戒备的当下,卧室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
商越川身处异国他乡,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想玩会儿游戏,结果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半梦半醒,打着哈欠,在客厅拿了充电器,隐约瞧见大门方向杵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商越川发出轻微的一声“咦”,随即若无其事攥着充电器回卧室。
走出两步,猛然刹停原地。
周遭的时间和空间犹如慢镜头。
一秒。
两秒。
三秒。
吊带睡裙裸露的肩膀,在黑暗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颤栗发抖。
商越川惊恐万分地转过身。
汹涌翻滚的尖叫声,尚未来得及脱口而出,门口那道身影抢先逼近。
蒋修掌心捂住商越川的嘴巴,习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