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霞嘴唇终是颤抖了。
见状宋迩也不再说,要进屋去看黄雨烟。方霞拦住她:
“不必看了,与你们所想一般,先生教她的确是下过狠手,我也瞧见了。可孩子,可孩子,不就是不打不成器?”
她说着说着竟然横生了几分底气,宋迩却挣开她的手,语气轻轻。“嫂子,我还是要进去看看,去问问她,这么些年我也当她是我的妹妹,如今出了这种事,我怎么能不去问问她疼不疼,去瞧瞧她伤成了什么样子?”
方霞听了像彻底失了气力,眼睁睁看着宋迩进屋,蹲在黄雨烟身前轻声细语问她可不可以看看先生“罚”她受的伤。
小姑娘怯怯去看母亲,母亲点了头才轻声对姐姐说声好。
彦宁很规矩地站在门口,也不显得多好奇,一直到方霞邀她,她才点了点头,慢慢跟着方霞进了屋。
“小迩和你一起,胆子倒是大了许多。”
途中方霞冷不丁冒出这句话。彦宁听了只是觉得好笑,她可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本事。
进屋关了门,黄雨烟轻轻剥除了上衣,背对三人把背部展示给她们看。
她年纪还轻,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罢了,白嫩光滑的背上却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所幸她伤的比白日那男孩少些,若是多加调理大概也不会留疤。
一屋子大人都沉默了。
宋迩低着头瞧不见表情,只是上前用手默默替她重新穿戴整齐;方霞似乎还在犯倔,偏过了头可眼眶却红了一圈;彦宁站得笔直,仍然没什么表情,可那眼神却莫名透了一丝悲悯。
彦宁变戏法似的摸出两枚铜钱,交到黄雨烟手里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买糖去。”
黄雨烟已经过了说吃糖骗骗就能糊弄的年纪了,她心知肚明,几个大人有事相商不想告诉她,于是看了眼母亲的表情,点点头跑开了。
孩子一走,宋迩就压不住火了。
“你明明发现了!发现了章冠对孩子体罚,但什么都不做!也不告诉黄岩和我!就这么瞒着!你刚才看清楚了吗?成什么样子了!”
这还是宋迩第一次冲方霞发火,方霞震惊还带上了些许委屈,仍然振振有词:
“孩子!不打不成器!我不也是为了她好!孩子贪玩调皮!做先生父母的,哪有一根指头不动的?!”
她这话一出,宋迩忽然闭了嘴。二人仍僵持着,彦宁忽然在中间开了口:
“容我一言。”
二人齐齐看她,但都有些疑惑不解,彦宁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
“孩子嘛,自己家有自己家的一个教法,这点我并不能多嘴什么。”彦宁说道,还不待方霞肯定,她又是话锋一转:
“但自己家的孩子终究是盼着好的,而一味打骂大概带不来你要的效果,譬如现在,章冠的‘责罚’明显超出了合理处罚的范围,于是起到了现在黄雨烟厌学的反作用。”
她顿了顿,看向了方霞。“宋迩嘴笨,她大概是这个意思,不是说您不能管教,您说呢?”
彦宁话说到这个份上方霞才肯点了头,不等她再提出质疑,彦宁又道:
“实话告诉您,我们今日正是撞见了章冠对学生鞭打的场面,他大概格外恨我们,近段时间或许会连累了你们,但也只是一段时间。我和宋迩会尽快解决麻烦,至于教书先生的事……”
“我会再找人来,彻底让章冠在青塔消失。”宋迩忽然接话,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
方霞果然没有了异议,彦宁笑笑。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回去了,孩子的事,嫂子可以自己琢磨琢磨——您到底希望她往后如何呢?”
她说完就出了门,宋迩向嫂子点了下头立刻跟出去。
她看着彦宁的身影,觉得她自和猫柚一战结束后就变了许多,可又好像哪里都没变。想着想着入了神,听到彦宁的问话才回过神:
“陛下以前经常打你吗?”
宋迩有些困惑,不知道她怎么得出这个结论,于是彦宁道:
“我看,她们每次说不打不成器你都不反驳。方才虽然以你的名义说了,但我看得出来,你才是最信这个的——你的老师打你吗?还是说,你的父母打你。”
宋迩沉默了一阵,半天才承认。
“打。锦王打谁无需问缘由。陛下……陛下只是在教我。”
彦宁略略扬眉,却没再问下去,半晌才说。“你也一样。”
宋迩皱眉。
“意思是说,教育也自家的选择。起码在我这里,你不是需要打骂才能教好的小孩,你无需怕惹恼我。”
“我也不是那个年纪了。”
宋迩脸一红,喃喃反驳。
恰好到家,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