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与苏家交往并不深,苏家家大业大,镖队总不止一支,我也只是同你们打个照面,来了哪些人也的确不清楚。你家是何处有几口人之类的倒不算清楚,只知道你和这些只披了皮的不一样,你的确是小宁的叔叔。”
“放屁。”总镖头忽然动怒,他打断宋迩的话道。“若真如你所言,小宁缘何怕你?你又怎么会立刻叫出他的名字?”
宋迩示意他勿急勿躁。“带着孩子出镖的人,即使是整个苏家我也只见过那位掌柜的,孩子生性顽皮,在军营中也总是少不了惹祸。”
他一时语塞,转而又忽然笑了,膝行向前。边上人唯恐他胆大包天还敢袭击宋迩,一个个连忙上前摁住了人,宋迩示意无碍,还是要他们退下。
“就算我真是那又如何?苏家掌柜的我能杀,一个小孩我还杀不得?”
“既如此,缘何又一次次推诿,拖着不杀他?既如此,为何准备上路时不愿意带他,宁愿不按布置,当即搏杀?当真如你所说,只觉得为拖油瓶所累?”
宋迩也不管他如何作答了,往边上递了一个眼神。那人心领神会地走出房门,不一会,这人哄着小宁说准备上路,从门口经过时,小宁问。
“哥哥,小叔叔他也与那帮匪徒一并被处理了吗?”
那人故意掰住了小宁的脸,他隐隐看着这屋有人,但看不真切,打着哈欠走掉了。
哐一声门被飞速合上,总镖头喉头一滚,再看向宋迩的目光中除了恼怒更多了一层警惕。
宋迩笑笑。“总镖头不太了解我,或许会觉得我狠不下心去对一个孩子动手。但像我这样的人,相较于你身边这些雇佣的‘杀手’更加不择手段。”
听到此处,他眼皮狠狠一跳,终于还是放弃了。
……任谁都听过宋迩做过的那些事。
和那些举国皆知的大事相比,虽然并无残害幼童的前科,一个平民小孩的命不过渺渺。但对于他而言,他实在是不能拿小宁的命去争这口硬气,去赌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心软。
“大部分事情与你所知相差无几,我受他们所蛊惑要蒙蔽兄长助他们行动,而我也能得他们相助彻底掌控镖队。然而他们却忽然毁约杀了镖队中人……”
“胡说,明明是你自己——!”
有人要反驳他,却被人一把捂住嘴,只能瞪着总镖头,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他却不在意。
宋迩扬眉,指节在桌上轻扣。她有些烦了,并不想就这个事情与他相互拉扯。
“直接说究竟要你替他做什么,知不知道背后是谁在操纵。”
闻言他却立刻白了脸,默了片刻才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我不知。”
他将头伏了下去,撑地的手指紧抠住手心,额头浮了层层密汗,顺着发丝滴滴掉在地上。
宋迩看他片刻,忽然就起身出去了。她一走其他人才纷纷上前,绕开了总镖头对其他人逼问起主使。
宋迩一出门就碰到了佝腰偷听的彦宁,二人目光相触都是一愣。
“偷听不可。但往后若我不说不许,你都可以直接进去。”
彦宁有些尴尬,也没想到她如此豁达,不自在地搓搓脖子,干巴巴地想了句话:
“你如此差人问话恐怕问不到幕后那人。”且那个总镖头估计都不知道,到底是谁。
她心中暗暗想着,本没指望宋迩回她,只是随便找个话。
宋迩却道“知道”。
“那你也知道他们此番行动是为何了?”
宋迩示意她先往楼下走,倒也不避讳她。
“是为杀我。”
彦宁顿住步子,回头看向她,那副诧异和不解的模样,倒让宋迩看得莫名舒心可乐。
“这不过是一次试探罢了,我估计,往后大概还会有针对我的动作罢。”
宋迩语调轻松,似乎只是碰上了孩子打闹般的无所谓,略过她缓步下了楼梯,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堂忽然琢磨起是否应该吃了饭再继续赶路。
彦宁满脑子都是“往后还会”四字。
她几乎是扑到木梯边,双手抓着寻杖,先是咬牙切齿:
“说起来既然这事儿都解决了,那宋将军只是帮忙送货,想来是不需要我了吧?那我是不是可以先到军营去?”
“我几时说只是要你等这事解决就好?我说了,我将你带在身边,你随我去京城。”
再是怒气冲冲朝她喊:
“这些劳什子玩意儿本就是冲你来的!险些我遭了殃也就罢了!我都还未向你告假!非抓着我与你同去,究竟是为何?宋迩!你不要欺人太甚!”
宋迩抱臂后腰往桌子上一靠,很是松散地眯眼往上瞧她,脸上竟是挂笑的。
“且不说早上是我救了你一命,再者,你既已被任命归于我手下就是我的人,文臣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