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寒鸦眼中浮现出不解的酸楚:“就为了这么个混账,你今日要与我决裂?”

    “范衡!”寒鸦怒目而视,“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居然让他这般死心塌地对你!”

    “我不过就是做了爱人该干的事情而已。”范衡无辜的摊了摊手。

    “无耻!”寒鸦撞向牧溪的刀刃,脖颈的瞬间涌出鲜血,沾染了半面衣襟,“牧溪,你看清楚,真正敢为你去死的人是我!”

    牧溪握着雁翎刀的手在颤抖,可他并没有像过去那样扔掉雁翎刀,“不要再故技重施了,就算你死在我面前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牧溪,”寒鸦毫不费力推开牧溪的刀刃道:“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可以带你远走高飞,而且,事到如今,范衡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怎么可能再披那层温情脉脉的外衣去哄你?”

    “再做一次选择吧,”寒鸦全然不顾流血的脖颈,闭眼说道,“就像上次你对我拔刀那样,杀我,或者吻我。”他以性命为筹码的赌局,赢,便大获全胜,输,则满盘皆输。

    “喂,真当我不存在啊,”范衡不知什么时候拿着金疮药和纱布绕到寒鸦身后,“寒鸦,你所求的,不外两样,爱或者死对吗?”范衡将金疮药抹在寒鸦的伤口上,没有伤及深部血脉,只是看上去鲜血淋漓。范衡忽然对寒鸦多了几分不明所以的钦佩,上一世他要是有寒鸦一半死缠烂打的劲,牧溪何至于直到临死才敢表露心意。

    “正是。”寒鸦道,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范衡还算磊落。

    “牧溪的爱是绝计不能的了,可若是你死在牧溪手中,牧溪岂不是要愧疚一生?”范衡将纱布一圈一圈绕在寒鸦脖子上用来包裹伤口,“那就我来成全你。”范衡突然发力,拽紧了纱布两端,本来已经止住的血霎那间喷涌而出,沾湿了雪白的纱布。

    “呃……”寒鸦用力撕扯着脖子上的纱布,想通过蛮力扯松纱布,可背后范衡的力量突然大的惊人,脖子上的束缚越来越紧,几乎透不过气,范衡动手之前居然连半点杀气都没有泄露出来!寒鸦只好像牧溪投去哀戚的目光。

    “公子……”牧溪忍不住扔下刀握住范衡拉扯纱布的手道,“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离开。”

    寒鸦在强烈的窒息感下,只能勉强发出残破的声调:“别……答应他……”

    “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在强迫牧溪呢?”范衡再次加重力道,“跟你的以死相逼比起来,我的手段简直望尘莫及,你是有多幼稚,才会认为牧溪能受我胁迫委身于我,两情相悦四个字难道是凭空捏造不成?”

    “我受范衡胁迫委身于他?”牧溪自嘲笑道,“范衡什么时候胁迫过我,我又什么时候委身过他?从一开始,用恩情和性命胁迫于我的只有你。”

    寒鸦总是将为他受过的伤挂在嘴上,可范衡为了他屡次身陷绝境,却只字不提;寒鸦总是以死相逼证明所谓的至死不渝,可范衡唯一一次以死相逼,竟是怕他冲动之下跟对手同归于尽;他已经多次拒绝过寒鸦,寒鸦仍是纠缠不休,范衡只是被他违心拒绝过一次,直到现在还在克制欲/望。牧溪看着苦苦挣扎的寒鸦,慢慢放开了握着范衡的手,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伤他的心了。

    就在寒鸦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范衡忽然丢开手,寒鸦赶忙将脖子上缠着的夺命纱布扯掉,狼狈的跪在地上大口喘气,这时,范衡拿过一面镜子递到寒鸦面前。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范衡语气中竟掺杂了几分悲悯,“你并非真的在渴求死亡,你只是因为不甘的挣扎而摆出渴求死亡的姿态罢了,用这种方式祈求爱怜未免也太过可悲,你输给的并不是我思源山庄二公子的身份,你输给的是你错把占有和纠缠当成爱意的执念,要是你真的爱牧溪,怎么舍得用这种手段在他心上捅刀?”

    他上一世,牧溪救回来时身中岭南噬心蛊毒,他曾经用本源真气帮牧溪梳洗经脉,真气大量耗伤必然折寿,他从来都不敢跟牧溪说实话,因为他知道过重的情分会把人压垮从而做出最不明智的决定。寒鸦难道就没有担心过牧溪在他的一再纠缠下做出自毁的举动吗?

    寒鸦跪坐在地上,呆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良久,才痴痴看向牧溪问道:“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牧溪点了点头。

    “你之前说让我成全,现在牧溪情之所钟是我,成全二字,在你这里会很难吗?”范衡问道。

    “若牧溪喜欢的是我呢,你会不会成全?”寒鸦反问道。

    “牧溪发自内心的喜欢你的话,不用我的成全,他也会想方设法跟你在一起。牧溪是人,不是可以交易的物品,我无法阻拦他做的任何决定,我只要看着他做自己就够了。”

    “你说的好听!”寒鸦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你知道牧溪做过我的情人怎么可能心无芥蒂?情到浓时,想到我曾经也做过同样的事,共享情人,你难道不觉得他脏?”

    话音刚落,牧溪忍无可忍甩了寒鸦一记耳光,“你在胡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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