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也是没办法的事,阿一背叛,他的手下也不可靠,现在留在洛阳,地位仅次于夜枭首领,并且绝对不会背叛的只有他,而且,这次他听说你也在金陵,说什么也要过来。”
兀鹫的声音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范衡略动了动手指,很清楚牧溪和兀鹫都守在自己身边。可现在他也陷入了之前牧溪的境况,意识的火光在轻盈的跃动,可身体却沉重的像铅。
“他要是跟公子乱说……”牧溪的语气罕见的掺杂了一丝不安。
“可你确实……”
“别说了!我回去就封他们的口!”
“逐流的事情,你瞒不住,在参加过那次逐流的杀手眼中,你的第一个情人是他。”兀鹫的声音充满了旁观者的冷酷。
牧溪陷入了久久地沉默,“逐流”对玄鸮堂杀手们来说意味着什么,通过放肆地淫乐来宣泄一直盘旋在身边的孤独与压抑,像野兽一样聚在一起□□,他们都知道那种猥亵真实的发生,也不约而同地在事后保持缄默,等待下一次地狂欢,也就是下一次的“逐流”。
这是鸩羽首领,也是他的老师断墨教给他们的宣泄之道,只有同类才懂得怎么抚慰同类,可断墨透过暧昧光景露出的戏谑又残酷的笑容又让牧溪觉得,这只是他的老师让他们这些杀手再无回头可能的无聊尝试罢了。
断墨死后,逐流却被一直延续下去,牧溪只去过两次,一次是在断墨逼迫下,一次便是跟……
那个他究竟是谁!范衡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兀鹫跟牧溪察觉到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可范衡仍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已经在充斥着嫉妒与不甘的气息,他当然知道逐流在玄鸮堂是何种含义,上一世他曾经亲眼看到过月光下的杀手们卸去冷漠残酷的外衣,将自己彻底沦为欲望的奴隶,同样也是在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与牧溪真正的会面。
中秋之夜,思源山庄的赏月聚会进行到很晚,直到午夜,大家相继散去,到最后,只剩下范衡一人坐在空旷的庭院,醉眼朦胧的望着被满月照成深蓝色的穹顶,可他并没有醉,醉酒不过是他在大家面前进行的一场微不足道的即兴表演,他现在正在等待庭院中最后一株昙花开放的盛景。
“果然不负我盛情的期待。”范衡看到不远处如同白玉的花瓣缓缓绽放,跟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只需惊鸿一瞥,就知道这最后一株昙花透着多么殊死一搏的芬芳,范衡情不自禁抚摸着昙花即将凋零的花瓣,愈是朝生暮死,转瞬即逝,愈加让人欲罢不能。昙花很快失去了开放时光洁的色泽,范衡怅然看着黯然失色的花瓣,他期待的不是昙花盛开的娇艳,而是想看最后一株昙花出生与死亡的决绝,他爱极了这份飞蛾扑火的决绝。
就在范衡沉醉昙花的转瞬即逝时,立冬静悄悄出现问道:“二公子今晚睡哪里?”
“差点忘了这个……”范衡抱着酒壶望向自己庭院的方向,已经不再浓烟滚滚,但里面硫磺刺鼻的味道今晚指定散不完了。
范衡朝立冬笑了笑道:“我自有去处,你先回去睡吧,不用管我。”说着,便往范鸿庭院方向走,听说范大最近得了西域新进的冰丝锦被,正好他去蹭一蹭。
立冬急忙挡在范衡前面,苦着脸踟蹰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实话来:“大公子临走交待过……”
“他的庭院,狗能进,范衡不能进。”范衡一下子想起刚才范鸿咬牙切齿说出的话,啧,不就是在自家庭院燃放一次烟花爆竹吗,谁能想到他制作的改良窜天猴威力那么大,把庭院都炸了,范鸿刚买的嵌有夜明珠的香鼎暂时寄放在他庭院石桌上,也遭受了池鱼之殃。今晚再去找范鸿,怕是要被当场乱棍赶走……
“要不公子去清明那边将就一晚?”立冬提议道。
范衡意味深长的拍了拍立冬的肩膀,立冬打了个寒战一下子将队友出卖:“清明托我给您带句话,他洗好澡等公子大驾光临。”
“别等了,我今晚已有佳色相约。”范衡看着远处的漆黑的山峦,月色也是色,幕天席地,坐看斗转星移,清风明月,连带着呼吸都会清朗起来。
昙花一现的决绝和清风明月的温柔简直像一对耳鬓厮磨的情人一样般配。酒壶中的酒已经空了,范衡无所谓的在空荡荡的酒壶中装满了清水,在这种静谧清澈的夜晚,甘美的酒醴在这时候反而显得过于浓重了。
当范衡来到他计划中的山峦,却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东西,拂面而来的清风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媚药气息,洁白如雪的月光下弥漫着令人心跳加速的低吟,范衡拨开遮挡视线的树叶,下面在进行着一场就算风月场老手看了都钦佩不已的大型享乐聚会。范衡悄悄看了看腰间挂的酒壶,还是酒更加适合眼前的景色。
这是……
范衡忽然在人群中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是玄鸮堂的杀手,看来他无意撞破了玄鸮堂杀手们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不堪画面,情/欲支配了他们,甚至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