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想一直租房吧，不如我们买一套……”
许野汶眼里的光就是这么一点一点被程纵给驱散的，程纵不敢说了，车里安静下来。许野汶过激的反应甚至连他本人都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样，他们不是好心吗。许野汶心跳的声音愈渐强烈，耳道里开始发涨，他突然低下头，用力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仿佛将这二十多年来的苦又吃了一遍。
涩到不已。
“我今天不想谈这个。”许野汶拒绝了跟程纵的沟通。后来程纵下车，许野汶扬长而去，天光曝在程纵身上，烘烤着程纵的肌肤，程纵一直站到自己的皮肤表层好像生出碱状物质，蜿蜒着，画出他肉眼可见的愁思。
程纵上楼，曹青萍已经把碗碟都洗完了。他有些沮丧，说：“妈，你别生他的气。”
曹青萍叹了口气，说：“我跟他计较什么啊，他都没爸妈了。”程纵被她说的内心悲戚，他们似乎都可以理解许野汶，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被人帮扶过，所以要强得很。她继而又说道：“那你们就更得听我的。”
程纵对此没有抗拒，他不觉得曹青萍是在插手他的人生。不如说句丧气的话，程纵渴望有人来插手他的人生，来告诉他路该怎么走。他不是有主见的人，所以他没有过度的痛苦，也没有过度的快乐。遇上许野汶除外。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啊。”程纵埋怨曹青萍。
曹青萍没说话，她不在乎程纵那点小情绪，她只要达成她最终的目的。
几乎是不欢而散。曹青萍下午在客房睡觉，程纵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难得的周末，他起身下床去给许野汶打电话。许野汶没有挂他电话，程纵感到庆幸，小心翼翼道：“晚上过来吗？我们出去逛逛。”
许野汶：“不去了，要加班。”
程纵心说骗人，早上还跟我说这周不用加班的。“加一会儿就结束了吧？你又不用去台里，不然我和我妈去找你也行，就是……”
“程纵，你一早就是这么计划的吧，跟你妈一唱一和，把我蒙在鼓里。”许野汶打断程纵的话，语气冷淡至极，“等你妈走了你再联系我吧。”
程纵还要继续说，许野汶就把电话给挂了。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下午，曹青萍睡醒了就到客厅等程纵，她要跟他俩一起去看房。程纵皱着脸，曹青萍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许野汶是什么样的人，她还真了解，犟。
“他不去？”曹青萍问。
程纵嗯了声，坐在沙发一角，他没想过要曹青萍立刻走。曹青萍一乐，说：“气性挺大啊。”在说许野汶。
“妈，你太强硬了，你跟他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吗？”
曹青萍嘿道：“他是长辈还是我是长辈啊？还我对他客气点儿。我跟你爸说话都不会客气，怎么着，他算我的谁啊，我给他买房，还要我上赶着求他。真以为我爱管？要不是为了你，我有那点钱怎么造了我不开心啊，还倒贴给你们买房。就偷着乐吧。”
程纵勾着头，心里也不好受。他当然知道这个理，他认为有了曹青萍和程领军的帮助，他和许野汶可以不必那么辛苦。许野汶住荣欣凯旋那种地方耶，程纵想起来就要摇头，觉得照这么个趋势下去，他往后赚多少钱都养不起许野汶。尽管许野汶不用他养，他心里还是有小目标的。
“要不我们先买了。”程纵打定主意，生米煮成熟饭，买都买了，难道许野汶不住？
曹青萍闻言惊讶的看程纵，问了句：“你是认真的吗？”
程纵肯定的点头。
再早几年，曹青萍的食指都要戳到程纵脑门儿上了，她说：“难怪你俩在一起，真是谁也别说谁。我问你，房子光你自己住吗？他不住吗？地段不考虑了？布局不考虑？装修不考虑？你怎么脑子还是这么简单呀。你跟他过得，要住一辈子的，问都不问他，就买了。他往后大晚上喝多了不得倒苦水说你啊。”
程纵：“那怎么办。他又不听。”
“怎么办你问我啊！”曹青萍真给了程纵两下，说：“这么多年，你白跟他混了，连这点话都不能让他听你的，一点本事都没有。”
曹青萍只能点拨程纵到这儿，好在她并不急着走，程纵皱着眉头想法子。
夜里，程纵背着书包敲许野汶的门，许野汶给过他钥匙，眼下特殊时期，他不便直接用。许野汶给他开门，程纵局促的挤进来，说先借用下卫生间。许野汶没管他，坐在地毯上写邮件。
程纵站在那间明亮的浴室，从包里掏出来薄如蝉翼的几片布料，他脸上木讷的表情开始出现一丝崩裂，觉得这小布片儿是设计给人穿的吗？又透，又遮不住肉。连肚脐眼儿都没有的遮，程纵认为自己这么穿一定会着凉，内心天人交战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他拉下外套的拉链，刷拉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