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在莫川离开后的第六天,五月十五日,早见月和莫川的生日到了。

    早见月户口本上的生日是三月四日,莫川在早见月家时户口本上的生日登记为五月十五日,现在莫川回到父母身边,他的生日更正为出生的日子,六月一日。

    莫川的父母已经预订酒店,决定在六月一日盛大庆祝一番,到时候莫川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会到场。

    这与早见月无关。

    早见月和莫川照常庆祝五月十五日的生日。

    “生日快乐,早见月。”莫川在手机那头说。

    莫川和早见月每一年都会给对方准备生日礼物,准备时间在一周到一个月不等,为了保证生日礼物的惊喜感,他们约定都不能打探对方准备的礼物。这可不容易,莫川和早见月每天都在一起,吃饭、上学、睡觉,跟连体婴一样,所以在生日前,他们会默契地匀出一些各自独处的时间。

    今年情况特殊,生日这天,莫川和早见月相隔两地。莫川提前邮寄了礼物,早见月在五月十四日收到了,是全新的游戏机和卡带,和莫川自己的一模一样。莫川还在箱子里附了一份长长的游戏说明体验,足有三张纸。都是莫川平时玩时想到的、因为太零碎没有在电话里和早见月分享过的。

    早见月准备的礼物则出了点问题。早见月在电话里抱歉地说他寄出去的时间太晚了,大概要到五月十五日才能到,如果再晚一点,五月十六日一定能到。

    “没关系,早见月。”莫川立刻说道。

    晚一天没什么的,毕竟今年情况特殊。但令莫川没想到的是,早见月悄无声息干了件大事。

    早见月根本没有寄出礼物。他在信息课上用电脑偷偷购买了一张动车票,目的地是莫川的城市。

    五月十五日是周一,五月十四日,星期天上午,早见月和莫川结束通话,当即背着书包踏上火车。

    这是早见月第一次坐火车。资金大头依旧来自莫川的父亲提供的红包——那红包的厚度远超早见月想象。早见月花了差不多一学期的上下学公交车费,买了一趟二十小时的硬卧上铺。

    早见月做足了准备,书包里除了准备给莫川的礼物,装满了食物,零钱则藏在内衣夹层里。火车上的卧铺比学校宿舍的上下铺要狭窄得多,早见月把书包抱在胸前,侧躺在卧铺上,听几个大叔嗑瓜子聊天南地北,听一个女人轻声安抚怀里哭闹的孩童,听一对情侣互相调笑……

    早见月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给莫川讲的睡前故事。那天明明不是圆月,月亮却格外亮,早见月和莫川拉开窗帘,并肩躺在银白色的床上,早见月给莫川讲了一个故事,具体内容已经不记得了,早见月说起一只狗,一匹马,一只蜘蛛和一只狐狸的冒险故事,最后它们来到月亮上。

    “月亮就像一只小船,”早见月说,“它把它们载回了家。”

    早见月被一个女人叫醒了。

    “你睡了一整天,”女人抱着熟睡的孩子,担忧地看着早见月,“你带吃的了吗?”

    早见月坐起来,发现车厢一片安静,乘客们或坐或躺,听着列车压过轨道的嗡嗡声,是连绵又轻盈的颤动。

    早见月许久不回答,女人误解了他的意思,抱着孩子费力去掏她的行李包,早见月连忙制止她。

    “我带了。”早见月举起被他紧抱八小时后遍布折痕的书包。

    女人依旧背对着早见月翻包,她的孩子睡在她的臂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等女人再转身,她手里出现了一只又大又红的苹果。

    “拿着。”她把苹果塞到早见月手里。

    早见月坐在床铺上,从上往下看着女人,难得有些手无足措。

    “谢谢……”早见月轻声说。他拉开书包,拿出一盒饼干想作为交换,女人微笑着摇头拒绝了。

    早见月这时候又变成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了,不愿占人便宜,他想爬下床铺,把饼干给女人,这时候,女人怀里的孩子突然呢喃了一下。

    早见月落在半空的一只脚不动了。早见月第一次注意到女人怀里的孩子,套着宽松的蓝白T恤,瘦得只有骨头,最主要的是他的脸,好像每一个五官都与常人有轻微的差别,这些差别组合在一起,却是那么刺眼。

    “他生病了,”女人轻拍孩子的背安抚他,“我带他去看病。”

    早见月默默无语。

    许是气氛僵硬,女人转移话题问早见月:“孩子,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是去干什么呢?”

    “我,我去找……”早见月卡壳了,莫川算是早见月的什么人呢?家人?可他们已经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了;朋友?早见月不会为一个普通朋友坐二十小时火车……

    “我去见一个人。”早见月最后说。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女人听了说,她好像误以为早见月是个去见网友的叛逆少年,这几年在年轻男孩女孩里很流行嘛,网上交友,线下面基,“……但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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