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难喝
的白狐。

    从府外翻墙回来,她一路直奔沈喻卧房。

    站在门前,她抖了抖身体,抖落本就不存在的尘埃枯叶,起身,轻轻扣门。

    里头没有发话,可她听见了义父的走动声,似乎还有衣物的翻动声。

    她是来回话的,可这会夜已经深了,她好像打扰到了义父歇息,他会不会生气?

    “进来。”

    心下忽然一抖,她镇定推开了门。

    屋内点了零星几盏烛火,光线飘忽又昏暗,沈喻披着外衣坐在桌前,桌面上有他晃动的阴影。

    秋洄关上门,垂下眼,道:“义父,信已经送到将军府了。”

    “好,可有不顺利之处?管事有让你带话吗?”

    袖中手忽然一紧:“没有,街上无人走动,没有人发现我,也没有什么话。”

    “如此啊......好,回去早点休息吧。”

    多少年了,自从她上山入了渡鸦,义父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句话,“早点休息”,义父好像在关心她,他让她早点休息。

    手不自觉发颤,她咬了下舌尖保持镇定,心几乎要提了上来。

    沈喻起身准备去休息,可秋洄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微微蹙眉:“还有什么事吗?”

    “义父......我......我没有将信送到管事的手上......”

    她垂着头,声音轻细,两个手缩在袖子里相握,俨然是一副做错了事准备挨骂的模样。

    沈喻的眉绞得更紧了,他不悦沉声:“你到底在做什么?我不是要你亲自交到他们的人手上吗?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好吗?”

    “我......我只是把信丢下去了......我不想让他们的人看见我的真身......”

    秋洄头低得更甚,沈喻看着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他拍了桌,厉声斥责:“我让你做事的时候,你有顾虑就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自作聪明,自己做决定。在渡鸦的几年没让你学会服从命令吗?”

    她不回话,但是肩膀微微发颤,似乎被他吓到了。

    沈喻看着她低头的样子,脑中忽然浮现严厉长辈训斥不听话后辈的场景。

    “你真是昏了头了!这么好的亲事你还嫌弃上了!”

    “你哪来的胆子,还敢去见李小姐谈退婚?我看你是被你娘宠坏了,给我跪在这里思过!”

    祠堂内,他深深低着头,对父亲的训斥假意听从,假意悔过,然后趁着天黑直接离家出走。

    一走,便是两年。

    他霎时就没了气。

    这个年纪的孩子怕是多不爱听话,他自己便是最好的例子,只不过秋洄和他比起来还是乖的,知道坦白,也知道害怕。

    他气不起来了,索性她今夜的错不是什么大错,往后再找个机会联络将军府也是一样的,但他也不能失去威严,便拂了袖,冷声道:“回去思过。下次不可再犯。”

    “义父......”

    “嗯?”

    “义父,您手疼吗?”

    他一愣,下意识低头看手掌,他刚刚是拍了桌,抬头,秋洄正注视着他,眼中似乎闪烁着烛火。

    拧眉,他已经有些不耐了:“出去。”

    可她没动,还是直勾勾盯着他看,光影摇曳,他恍惚在在她脸上看见了笑意,可光线略过后,又是她担忧的神情。

    “听不懂吗?我让你出去。”

    义父已经生气了,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就生气了。

    秋洄缓缓走在月下,踩着自己的微弱的影子一步一步走回房。

    义父训斥她了,对她不满对她生气,他皱眉了,看向她的时候不经意会变凶,变凶的时候他的侧脸会绷紧,会让人觉得可怕。

    他生气了,只有关注她了,关心她了,他才会因为她而生气。

    靠着门,她还是有些兴奋,兴奋到压不住嘴角,甚至肩膀发颤。

    不是漠视,不是无所谓,义父就是关注她了。

    次日一早,沈喻穿戴整齐用完早膳便准备入宫,但还未离开寝居,秋洄便端着茶来见他。

    “义父,请用茶。”

    他疑惑不已:“什么茶?”

    “义父才回来就要入宫,小洄怕义父困顿,这是提神的。”

    琢磨一瞬,他觉得有理,便抬手接过茶,可吹拂两口,他又迟疑地看着绽放的茶叶。

    他能闻到浓郁的茶香,甚至浓郁到发苦,比昨天的还要苦,不用尝便知有多涩。

    茶叶的品级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可他从来不爱品茶,且品级高的茶叶一两甚贵,故而府内备得不多。

    这丫头,选的还是最贵的那种,还放满了茶杯。

    “义父怎么了?”

    许是见他迟疑,秋洄也疑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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