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早先就跟贾英杰打过招呼,所以她很顺利的进入了被严密看守着的病房,而这个病房里,躺着杜衡。
“我猜到了你会来。”
杜衡的目光落在了凌忱拎进来的果篮上,浑身上下除了鼻子眼睛和嘴,全被缠上了绷带,尤其是他的左腿,还被打上了石膏,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新鲜的木乃伊。
“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你探视我一次,我还你一次。”
臧星拉着椅子坐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稍一抬腿就能够到他的病床架子,而凌忱已经自顾自去洗水果了。
“这么说来,我也有幸能吃到你削皮的水果。”
臧星不置可否,目光浅淡,“我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一个女孩儿最不该的就是对一个异性产生好奇,”顿了下,他咧嘴笑,“尤其是像你这种长得漂亮的女孩子。”
“首先,谢谢你的夸奖,其次,我承认你说话是对的,”臧星也跟着笑了起来,“最后,我解释一下,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礼貌。”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或许我可以告诉你,因为你很特别。”
杜衡的眼神很干净,好像跟他正式搭上话以后,这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复当初在学校门口发生车祸时看到的那般阴狠毒辣,反而清澈干净,看起来真的像是在认真跟她交朋友,可他做的事,却次次都是要伤害她,甚至伤害她的朋友,很扭曲,就像邱飞羽说的一样,像是人格分裂了。
可是,尽管臧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特别,特别到所有人都在看地上尸体的时候,只有我第一时间抬头往上看吗?”
臧星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笑,目光幽然深邃,像是一个神秘的隧道口,让人忍不住想要往里走,看看里面会通往什么地方。
然而,这句话的确让杜衡的眸光闪动了一瞬,接着,病房里响起了一阵低哑的笑声,不清晰,甚至喑哑,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因为刚才的举动而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来舒缓,好似那阵笑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臧星看了一眼他有些猩红又湿润迷蒙的双眼,看来扯动伤口带来的疼痛让他有些难以忍受,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了这样表达,疯狂,无畏。
等凌忱出来,臧星自自然伸手拿了一颗苹果,接过凌忱递来的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开始削皮,不再去关注那个正紧闭着嘴,呼吸沉沉,缓和痛楚的人。
“你早就知道了站在窗边的人是我?”
他的声音依旧喑哑,显得有些虚软无力,眼角滑落两行泪水,眼里布满猩红,却扯着笑。
臧星只瞥了他一眼,挑眉,没说话,但他明白了,所以轻呵了一声,“但你一直没有主动去找证据,任由我一次一次挑衅你,说到底,我仍旧不明白,你把苏禅依放在了什么位置。”
他微偏着头,看着那双修长纤细的双手,削皮的动作斯文,刀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只一眼,他就知道这刀锋利非常,稍不小心就会割伤那双手,或许,他已经看到了,那刀刃割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艳刺目的红蔓延流淌,重新给那颗已经被褪去一半果皮的苹果裹上一层外衣,然后顺着刀柄,蜿蜒淋漓,最后滴落,在半空绽开一朵血色罂粟。
他的喉头不自觉地滑动了下,眼眸一闭一睁,明亮的炽光灯下,那双手完美如初,莹白圆润,却让他心如擂鼓,眼里的红愈发显眼,带着燃烧一切的疯狂,直到那颗苹果完全褪去那层皮,被她放在了洗干净的果盘里,再不肯多做一步,明知道他现在无法伸手托举。
“与其说你的目标是她,不如说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是我,学校门口那场车祸,在你的预设里,苏禅依应该会很快和我分开。”
臧星接过凌忱递过来的湿巾,一边清理双手,垂眸,声音轻扬,让人听着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情绪算是高昂明艳的。
“第二次你威胁吕青青,让她把我引去教学楼的卫生间,第三次在我家,你的目标从来都是我,而不是苏禅依,”顿了下,她把湿巾扔进垃圾桶里,又抬脚把它踢开,恢复到它原来的位置,才抬眸看他,“与其说你不知道我把她放在什么位置,倒不如说你不明白为什么我跟她能成为朋友,一次一次地影响你的计划,让你不得不面临苏家的报复。”
他静静听着,闭着眼,好像在浅睡,眼睫平稳,好似在享受一般,嘴角勾着笑意,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刺目的红潮已经褪去,只剩下浅浅的红线依旧缠绕分裂在他的瞳孔周围。
“我说过你很聪明,杀你,是一开始的计划,谁让那天你在场,还看到了我,不过我想跟你做朋友,也是真的。”
“我不找你,是因为你无法危害到我的安危,当然,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们无法成为朋友。”
臧星的表情平静,带着认真,他不得不承认,她没说谎,但这话对他丝毫没有影响,他甚至一点也不在乎。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