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很美,吊带方领,绸缎一样的材质,唯一的缺点是很挑身材,很符合时尚界曾经鼓吹的“Fashion is Unfortable(时尚注定不舒适)”那套傻缺理论。
腰要细,盈盈一握,才能体现裙子腰部的贴身剪裁;胸脯也要有几两肉,若隐若现的峰峦曲线,才能凸显方领的奥妙。
张颜灵的长相只能算清新,靠着一白遮三丑能混一个“美女”的名头,可一旦把她扔到侯珹珹和程芝这样的浓艳美人中间,她就只能是个背景板。
不过她身材不错。
去年她为了装修的钱愁得掉头发,二姨家的表妹锐评一句:“你还是没穷到底,你要是真穷,在网上擦边都比别人挣得多。”
这说起来是个优点,但拿到职场反倒容易惹人诟病。
自从她穿着这条裙子,跟着Baron参加了一个投资晚宴,被误认成Baron的情/妇之后,这条裙子就被她扔到衣柜里吃灰。
张颜灵不知道为这事儿骂了多少次街,当时跟她关系很好的一个爱尔兰高管还来安慰她,职场女性,但凡是闯出点名堂来来的,谁身上没有点桃色传闻。
不过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张颜灵到底还是再没穿过这条裙子。
今天小黑裙重见天日,张颜灵穿着它走到镜子前,破天荒地画了一个全妆。她将长发散开,用卷发棒卷一个自然的弧度,脖子上戴一条珍珠项链。最后她走到玄关,踩上她仅有的一双细高跟凉鞋,喷上香水,走了出去。
关门前她的手机收到了徐渡的信息。
徐渡:“我上高铁了,预计两个小时之后到澜城。”
张颜灵:“好,你回来好好休息,我心情不太好,出去散散心。”
微信紧接着又响了两次,张颜灵没有理会,手机静音,放进包里,再也不看。
已经晚上十点,但澜城的夜才刚开始。
张颜灵推门走进“暴烈爱”,背景音乐还是打雷姐的歌,不过这次比较耳熟能详一点,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主题曲——《Young aiful》。
张颜灵很喜欢这首歌,也很喜欢它的中文翻译——《绮年玉梦》。
她和徐渡的爱情,何尝不是最好年纪里,最美的一场梦呢?
张颜灵穿过注视她的男人们……
自从她进来,他们的目光就看向她,因为这些不全然是好意的眼神,气氛陡然改变,歌舞升平的欢场突然就变成了斗兽场,形形色色的男人,眼睛里透出的居然是同一种光,有人甚至忍不住,对她吹起了口哨。
张颜灵视若无睹,往吧台走去。
酒保认识张颜灵,对她印象深刻,这里的头牌男模小涛在女人堆里算是战无不胜,唯独在这位身上碰了钉子。
他记得上次她来时,还是深秋,oversize的大衣包裹着她纤细的身材,她的朋友也是,两个人跟这个场子的基调格格不入。
所以今天张颜灵朝他走过来,他也忍不住挑眉。
有时候,美人不是一副皮相,而是一种氛围。眼前走来的人在后者之中,算是登峰造极。
张颜灵神情从容,丝毫没有被周围的凝视影响,只淡淡开口:“给我调一杯吧,今天想喝烈一点的。”
“不是不能喝烈酒吗?”酒保笑。
“只是不擅长。”张颜灵嘴角也扯出一个弧度:“但有的酒不烈不好喝。”
酒保了然,从背后酒柜中挑了一款基酒,一边调酒一边跟张颜灵聊天。
“失恋?”
张颜灵笑笑:“破产。”
“哟,那比失恋惨多了。”酒保插科打诨。
张颜灵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幽深起来:“是啊,一次重仓,一次补仓,两次都血本无归。”
酒保:“什么叫重仓补仓?”
张颜灵:“重仓就是手里能投的大多都投了,没剩多少。补仓是股票跌了,但还要再买。”
“既然跌了,为什么还要再买?”
“不服,不甘心。”张颜灵凄然一笑:“还没被套牢,想着再多投一点,能摊低成本,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酒保皱眉:“听不懂。你是做金融的吗?”
张颜灵摇摇头:“我是个体户,幻想破灭的个体户。”
酒保隐约觉得张颜灵不是在说股票,可他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管好嘴巴,是每个酒保应有的职业素养。
他将调好的酒递给张颜灵:“尝尝,‘魂断爱河’。”
张颜灵接过血色里点缀着玫瑰花瓣的酒,心想这名字真是又贴切又不吉利。
她喝一口,冰凉的液体刚触到舌头时是甜的,可渐渐地,在口腔里形成了灼热的河流,吞咽动作一起,烈